皇帝松开夏无恙的脖子，在殿中来回踱步，这是他猜疑人是惯有的习惯。

夏无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成功地祸水东引了。

今日来此，她的主要目的就是确认，关于粮草之事，高丞相背后之人究竟是不是皇帝，如今得到确认，却又不得不再抛出其他猛料，让皇帝无暇顾及她之前的冒犯，与突然提起高丞相的怀疑。

“这个高丞相，若是真如皇妹所言，包藏祸心，那无论如何，也是不能留的。”

皇帝停下脚步，眼神犀利。

夏无恙早就看透了他，这样一个多疑的帝王，没人在他心里是绝不会背叛的。

夏无恙重重地将头磕下去，“若是皇兄不弃，金玉原作皇兄手中的一把刀，除掉高家。”

皇帝笑了笑，勾起她的下巴，“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你都做的很熟练了啊，不过高丞相根基深厚，怕是不易剪除。”

夏无恙回道：“当年秋家也是世家大儒，不也被抄家灭门，不过是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罢了。”

皇帝心情终于舒畅了不少，“高丞相这么多年把控朝政，朕早就看他不爽了，你就从高云芝下手吧，事成之后，你还要收他做面首吗？”

夏无恙思索片刻，道：“不必了，我不喜他。”

“哈哈哈。”皇帝放声大笑，“金玉公主因爱生恨，不满高云芝风流惹人，扳倒高家，民间的话本子又有东西可写了！这次皇妹打算拿什么东西来换呢？一只手？还是一条腿？”

夏无恙平静道：“臣妹的清白之身。”

皇帝眯起眼睛，“好，你可要把这场戏，给朕做足了。”

——

回宫的马车上，贺青城迫不及待地发问。

“你要拿清白之身去换什么？”

夏无恙淡淡道：“你刚才不是都听见了吗？换高家。”

“你也是这么扳倒秋家的吗？用你左手的那根断指？是皇帝逼你这么做的对不对？”

刚才贺青城听得明明白白，是夏无恙主动请缨，实话说，高家除了那个高云芝三番五次纠缠，实际上高家并未害她，也未得罪她什么，她怎么能说出要剪除高家的话呢？

“你明知道高夫人是喜欢柳妈妈才去秦家走动的，为何要给高丞相扣上那么大的一个帽子？”

夏无恙转脸看他，“我不以此为借口，难道去提高丞相害了你们贺家？我特意叫你来亲自听听，你怎么一句重点都没听到？”

贺青城攥紧拳头，“我贺家满门忠烈，却换来一句功高震主，这事错不在高丞相，是皇帝忌惮。”

夏无恙笑了，“那你又怎能保证，高丞相没有在这其中推波助澜，甚至算计谋划？你也看到了，皇帝是多么容易受人煽动，我能做到的，高丞相也能做到，他之所以还未对我们下手，是还想他儿子借我公主的身份再上一层楼，若是今日之事传到高丞相耳中，还不知会有什么样的变动！”

贺青城呆愣数秒，最终咯咯发笑。

“我原以为高丞相是这世间最圆滑老道的狐狸，没想到你才是城府最深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