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青城见话题好不容易回来了，赶紧道：“实际上，我想要夫人帮我查一件事情，数月前我和父兄在边关对敌，粮草迟迟未至，可兵部的刘尚书却说粮草早已经发出去了，还是高丞相亲自监管，所以我……”

“慢着。”

听到高丞相三个字，高夫人适时地叫停了贺青城的话。

“高丞相的事情与我无关，我不问政事，更不替人传话，你算是找错人了。”

还是和之前对待那位贵女一样的态度，贺青城的心中凉了半截。

“夫人，事关我父兄四人生死之事，请夫人帮忙。”

说着，他起身就要给高夫人跪下。

高夫人半句话未说，泼了他一身冷茶，也阻止了贺青城要跪下去的动作。

“贺小将军，人生在世，一定要明白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什么事能追究，什么事不能追究，既然事已至此，你又何必追问？即便你真的问到丞相跟前，又期盼着能得到一个什么结果？这件事情我不会帮你，也帮不了你，你身上衣物脏了，去换一件吧。”

说罢，高夫人起身离开，不带一丝留恋，也不给贺青城一份机会。

贺青城就保持着那个半蹲不蹲的姿势，身上全是冷茶，还沾了几片茶叶，十分尴尬地呆在原地。

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一只玉手把他扶起来。

“青城，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何必呢？”

秋月白的窄眸中闪过什么东西，又因太快无法捕捉。

贺青城看向他，“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他们越是这样说，我便越觉得此事有蹊跷，那粮草，绝对有问题！”

秋月白轻叹一口气，他站在富蕴花香的风中，任由其吹乱他的青丝。

“或许，你会付出很大的代价，那代价是此刻的你想都想不到的，也许将来，你会悔不当初。”

贺青城静静道：“所以你悔了？”

秋月白不解看他。

“你后悔没有早臣服于夏无恙，若是你早就如今日一般，或许秋家就不会亡？你妹妹也不会流落风尘数载？你争过，努力过，却还是失败了，所以你就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选择？月白，你从何时开始，也以成败论英雄？难道人生在世，不该去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吗？”

秋月白隐忍情绪，接他的话：“若是你认为正确的事情，从一开始就错了呢？若是等到事情办了一半，你才发现，错的人原来是你呢？”

“我怎会错！”

贺青城暴怒咆哮：“难道我保家卫国还错了？难道我抗战杀敌还错了？难道我父兄死于本国粮草还错了？错的不是他们，反倒是我，这是什么道理？”

秋月白被震了一下，后退数步。

“也是，我们二人，面对的从来不是同一件事情，我没资格说你。”

他要走，贺青城拉住他。

“你现在悔改还不迟，我不想看到这样的你，被囚禁于公主府这个牢笼的你，我想看少年恣意，意气风发的你。”

秋月白的瞳孔微颤，将手轻轻握了握，那里除了风，什么也没有。

“好，我会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