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搭上脉,府医的眉眼就低了下来。
贺青城将人叫到门外,府医便道:“这位姑娘抑郁成疾,但元气并未有损,若是面纱不愿卸,又不愿开口说话,恐怕是脸上和喉咙都有伤,还需她本人配合,才能对症下药,只是这位姑娘……唉……”
贺青城眉头皱起来,“我去和大嫂说说吧,让她来劝一劝。”
贺青城的大嫂王氏也是出身将门,上次夏无恙来的时候,她抱着孩子举剑刺杀,全然就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然而这些日子,被贺老夫人劝得回转了心意,还是决定先将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养大。
俗话说的好,为母则刚。
然而贺青城那时在公主府,根本不知道王氏举剑刺杀的事情,只觉得王氏年纪不大,同是女子,或许能说动秋玲珑一二。
贺青城到的时候,王氏刚刚将孩子哄睡。
贺青城不是个喜欢兜圈子的人,直接和王氏说明了来意。
王氏吩咐丫鬟上茶,将人拉到椅子上。
“四弟,你先坐下,这个女子的事情婆母已经和我说过了,你的意思我明白,她若是有伤有病,我会待你照看一二,但是婆母说的对,这样的女子,还是不易在我们家久留。”
贺青城这就不明白了,“大嫂,为何你和娘都这么说?难不成真的要把人撵出去?她一个弱女子,离了贺家,又能去哪里呢?”
王氏一时也说不出什么狠话,只是好言相劝道:
“四弟,不是大嫂不近人情,只是我们自身难保,实在无暇顾及他人。”
贺青城眉头皱的更紧,“此话怎讲?难不成父兄不在了,你们便都觉得我撑不起来贺家?”
“不是你的缘故。”王氏左右为难,还是提了几句,“其实我们就算是后院女眷,多少也懂得一些道理,这京城的风雨若是刮起来,也总能得到一点儿风声,或许贺家的这次难,是人为。”
贺青城的脑子翁的响了一下。
粮草的事情,除了兵部尚书,他谁都没告诉,大嫂也不可能从别的渠道知道这件事,可却已经推测出来了不对劲儿,难道在京城,也发生了什么不对劲儿的事情?
“大嫂,我们家在京城的处境是不是不对了?你实话告诉我。”
一想到自己在外拼杀的时候,京城的家人不知道受了什么委屈,贺青城的拳头就紧紧地攥了起来。
都怪他,一回京先是忙着安葬,没几日又被那夏无恙掳到公主府里,好不容易回来,不是忙着秋玲珑的病情,就是急着出城迎接如烟表妹,还没来得及过问家中的事情。
如今大哥不在,大嫂一个人带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不知心里有多苦。
他作为家中嫡系唯一的儿子,理应撑起来,不再叫家中人为难才是。
王氏连连摇头,“没有,没有,你别多想,只是犯官之女,我们家是万万不能留的,你还是想个法子,将人送走吧。”
贺青城这次没再一口回绝,而是仔细地想了想,“若是送走,只能送出京,可是秋月白还在京城,我不想让他们兄妹分离。”
王氏抿住唇,“若是想留在京城,那就只有一个去处。”
“什么去处?”贺青城投去期待的目光。
粮草之事虽然已经托付了兵部尚书,可已经快半月的时日,每次他去,却还是一句‘尚在查验’,究竟是查不出来,还是背后之人他动不起?无有定论。
若境遇真如大嫂和娘所说,在这种情况下,放眼京城,又有哪里才是安全可靠的呢?
王氏缓缓吐出几个字:“金玉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