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权霜才终于从医院出来,想到屑祁年给自己发的消息,赶紧掏出手机来回复了一条过去。
男人待在公司顶楼的办公室,起起坐坐一个下午,权霜回消息的时候正好是傍晚时分,他站在落地窗台前,眸光晦朔不明。
办公室的门被他反锁,谁也进不来,手机屏幕在垃圾桶里亮了无数次,是各个股东在热火朝天地讨论得如火如荼,还有n个股东打爆了他的手机号。
屑祁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的脑子里似乎乱成了一团麻,又似乎格外清醒,他给权霜的那句语音终于被听到,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问了一句:“你在哪里?”
公司危机重重,因为专利技术被泄露,大批出资的股东要求撤资,还有的已经在开始变卖股权,屑氏集团股价大跌,照这样下去,估计不用等到对手拿出专利,公司就自取灭亡了。
各个部门都忙得焦头烂额,联系不上领导人,甚至连总裁办公室的门都敲不开,公司里甚至开始流言四起,说屑祁年卷了公司的钱跑路了。
权霜没有去公司,因为已经到了傍晚,按理来说这个点屑祁年应该已经下班回家了,就算是公司出了再大的事情,他更不会待在公司。
可是她没有想到屑祁年还真的就在公司待了整整一个下午,等到夕阳落幕,黑夜降临的时候,权霜还是没有等到屑祁年回家。
很奇怪的是,家里的保姆也没有回来,包括三岁多的小侄子也不见了踪影,她在客厅待了会儿,准备上楼,就听到外面汽车驶到门口的声音,随后是两声锁车的声响。
权霜再清楚不过了,那是屑祁年的奥迪车发出来的声音。
也是在公司里绝大多数员工都下班之后,屑祁年才进的电梯,从公司里出来开车回了家。
他换了一个新的手机,没有收到权霜发过去的那条语音,刚走进客厅就看到准备上楼的权霜,四目相对,谁也没有先开口。
最后还是屑祁年打破了沉寂的气氛,说不难过不失望是假的,他恨不得把所有的东西都推到她面前,却还是换来一种名为背叛的东西。
她……就这么恨自己吗?
“生日快乐。”这是他今天说的第二遍,第一遍是写在气球的纸条上的,还有一遍他想亲口说。
权霜的目光从屑祁年的脸上往下移,看到他手中提着的一个方形礼盒,也回了一句:“谢谢。”
屑祁年没有走过去把手里的礼盒给她,而是多走了几步路,把礼盒放到了餐桌上,再转过身来站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那是我带回来的上次比赛的别墅模型,放在那里了。不过我更想问的是,生日礼物你喜欢吗?”
男人的眸子像深沉的汪洋大海,笼罩着权霜这颗渺小的星辰,屑祁年的神情很认真,但是一点也没有以往的谦逊温煦。
也有可能是自己做了亏心事,权霜心里有些打鼓,她不知道屑祁年说的是哪份生日礼物,是那枚别出心裁的戒指,还是公园小木屋里的粉红色气球。
但是应该是前者,权霜想着,也就说出了口:“戒指很好看,但是……你之前不是送过了吗?”
送过了,是在婚礼上新人交换戒指的时候,严谨来说,他送过两次,一次是给霜知的,略微简陋,但她很喜欢。
还有一次是半年前结婚的时候送给权霜的,足足有好几克拉,价值不菲,璀璨夺目,但是她反倒没有那么喜欢,戴了婚礼上那一次就摘下来放进首饰盒里吃灰了。
屑祁年摇摇头,脸上的漠然又被一阵轻笑取代,他伸手,拉住权霜的手,指节摩挲了两下,她心里抗拒面上却没有退缩。
“这个不一样,那个是仪式感,这个……才是我真心想送给你的。”
权霜总觉得今天晚上的屑祁年有一点不对劲,可是具体哪里不对劲,她又想不出来,他平时也是这副淡然的样子,只是可能多了几分人情味。
今夜的屑祁年看他的眼神里,就好像是在透过她的伪装看另一个人,权霜愣了愣神,还是决定不多想,主要对方不摊牌,她就可以无底线地演下去,直到夺回自己的儿子。
权霜顺势伸手过去穿越男人的腰际从身前搂住他,姿势亲昵,完全看不出一点问题,她动了动唇瓣,道:
“我很喜欢,谢谢你,祈年。”
屑祁年伸手搭上她柔顺的头发,然后摸了摸她的脑袋,声音轻轻的,像是在说给她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屑祁年的眸中神色不明,他闻着从鼻尖飘来的洗发露的香味,竟然有些贪婪,两个人在客厅拥抱了一会儿,直到权霜的一声轻咳,才让他松开了手。
“怎么又咳嗽了?在家里也要多穿点。”
权霜穿着薄薄的卫衣,外套被丢在了沙发上,屑祁年把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来套在了她身上,又去厨房倒了一杯热水递过去。
但是与此同时,递过去的还有一份文件,一纸离婚协议书,上面已经签好了屑祁年的名字,只留着另一方的位置给权霜签字。
她喝了一口水,刚坐下就看到屑祁年从公文包里拿出来的这一份离婚协议,脸上的震惊难以掩饰,她铮铮地望着屑祁年:“你要和我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