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注意到权霜打量的目光,屑祁年偏头看了一眼,关切地出声询问:“怎么了?”
他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一脸冠冕堂皇问心无愧的样子,权霜在心里冷笑,只觉得自己身边这个男人的面目有些过于伪善了。
因为还没有想好怎么开口,况且现在屑祁年对自己的态度也算不错,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充分暴露的前提下他应该还会继续伪装一个好丈夫,所以权霜不打算现在就跟他摊牌。
权霜摇摇头,有些疲倦地开口:“没什么,只是有点累了,你开快点吧。”
闻言,屑祁年只是看了她一眼,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他看不懂,罢了,就等她愿意说出来的时候吧。
屑祁年收好思绪一脚踩下油门,车速飚到了城市限速,以此同时,另一边的叶念棠是坐他老子的车回去的,原本他还想出去莺歌燕舞一番,却被叶副市长勒令回家。
前面司机在开着车,叶副市长和叶念棠坐在后座,车窗半开着,吹得叶念棠额前的金黄色碎发都往上翻卷了起来。
他嘴里叼了一根烟,烟头没点燃,就叼在嘴角肆意玩耍,转头看着叶副市长那张端方稳重的脸,哼哼出声:
“喂,你是不是把你儿子卖了?”
叶副市长还在理思路,就听到自己儿子轻佻的话在耳边响起,心里默叹了一声,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他这颗聪明伶俐的小脑瓜子。
于是也就全盘托出,大方承认:“裘小姐千金名媛,家世优渥,又长得漂亮大方,性格开朗,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叶念棠那双淡蓝色眸子微眯,直接一语就堵住了叶副市长接下来的话。
“我不喜欢,我不娶,要娶你去。”
叶念棠一副散漫惯了的样子直接把叶副市长气得不轻,平日里也就算了,他出去潇洒玩乐自己从来没说过,可现在是什么时候?是他竞选市长的关键时候!
叶副市长脸上一阵薄怒,指着自己不争气的儿子破口大骂一声:
“混账!”
前面的司机似乎早就见怪不怪了,俩父子之间平日里就跟有深仇大恨似的,从来都是火药味相冲,很少有和平共处的时候。
也正因此,叶念棠很少回家,就连大学都选择了在国外,一年到头难得回家两次,和他老子叶副市长一个倔驴脾气,谁也不肯让谁。
叶念棠对这句混账早就免疫了,左耳进右耳出,无所谓耸耸肩道:“您就省点心吧,说破了天我都不可能娶裘家那位。”
叶副市长也不顾是不是在车里,当着前面司机的面扬手一巴掌就要落下去,叶念棠习惯了躲也不躲,就这么直愣愣的坐着,眼睛都没眨一下。
那个带着力道的巴掌到底是停在了半空中没有落到他脸上,也没有以往传来的火辣辣的疼,叶念棠淡蓝色眸子微闪,略微诧异。
“怎么,不打了?”
叶副市长硬生生收回了那个巴掌,一下子瘫坐在座椅上,脸上的怒气也渐渐消退,这种不同以往突如其来的变化倒叫叶念棠有些不适应起来。
车里一阵静默,谁都没有说话,良久,叶副市长才开口劝慰道:“念棠啊,市长这个位置我惦记了一辈子,眼看就唾手可得,我怎么甘心。”
“那您也不能拿我的婚姻大事去交换吧?”叶念棠也放轻了语气,没有先前的硬气。
出生在这样的权贵家庭,是幸运,也是不幸,幸运的是他从小衣食无忧,仗着这样的身份地位呼风唤雨,不幸的是他一心只想要安逸,一份普通人家的父爱。
叶副市低垂着脸,神情陷入了缅怀,压低了声音道:“璐璐走的时候让我照顾好你,我为了你在政界争得头破血流,至今没再娶,你说说,我哪里对不起你?”
璐璐是叶念棠母亲的闺名,在叶念棠小学的时候就因病去世,叶念棠听到他提到自己的母亲,那副玩世不恭的脸终于起了一丝变化。
“你还有脸提我母亲?”
叶念棠如玛瑙石般的眸子定定地锁着旁边的男人,眼里的晶体像被火焰点燃一样熠熠,他一直都觉得,如果不是那个时候父亲忙得顾不着家,母亲就不会因为送医不及时而去世。
这才是两父子根本的矛盾所在,这个心结压在叶念棠的心底十几年,从来没有在明面上被提起。
“我不忙,我不忙你们喝西北风吗?!这么多年了,你还在怪我,那我去怪谁?!”叶副市长反瞪回去,看着自己这个已经年近三十还不谙世事的儿子,只觉得是自己太过纵容,把他惯的无法无天。
是啊,人人都需要被理解,人人都渴望被理解,叶副市长操劳一生,忙碌了大半辈子,绝对不是为了那点名和利,他在为自己的儿子铺路,谁不希望自己的下一代过得比自己更好?
可惜叶念棠不懂,也不想懂,任凭叶副市长怎么说,就是不肯松口,无奈,叶副市长只好丢下一句狠话:
“你不把菲菲娶回来,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叶副市长是个直性子的人,一句话说完,车子就稳稳地停在了路边,然后一个金黄色卷发的英俊男人被踹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