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霜知嫁进了屑家,家里一般都有专门的保姆做饭,通常是她和婆婆坐一桌吃饭,而屑祁年因为公司忙,时常要加班到深夜才回来,或者有时候就直接一连几天夜不归宿。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她再也没有尝过屑祁年亲手做的饭菜了。
后来她以权霜的身份再次嫁给屑祁年,入住了这栋别墅,其他的陈设摆饰倒是没有变,就是家里的保姆和佣人都没了,只有屑珍慧身边的管家兼秘书朴叔还在,诺大的房子显得空****的。
权霜夹了一块糖醋里脊放进嘴里,还是熟悉的味道,宁海市地处江南,本地最是喜好甜口,屑祁年知道她的喜好,也经常会做些口味偏甜的菜系。
等到权霜已经吃完晚饭,屑祁年才从楼上下来,端了碗筷坐上桌,“明天得去买个婴儿床。”
屑祁年顾自开口说道,权霜不明白他为什么把自己的小侄子接回家里,遂疑惑地开口问,“你不打算把他送回去给堂哥?”
屑祁年一边吃着菜,一边云淡风轻地就好像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堂哥被我调去了北边,他一个大男人带着这么小的孩子不合适,我打算把他接到家里来住。”
权霜一脸诧异,下意识脱口而出地问道:“为什么这么突然?”
屑祁年扒拉了两口饭,等嚼碎咽进才放下了手里的筷子,一脸认真地开口道:“昨晚在宴席上,堂哥那种眼神看着你,我气不过。”
屑祁年吃饭一贯优雅斯文,能这么大口扒拉碗里的饭,看来是饿急了,权霜看着他眼圈周围的淡黑色,看来这几天为工作上的事情忧心不少。
在这般自顾不暇的情况下,他还想着要替自己出头,权霜怔了怔,竟然不知道如何开口。
要知道,从总部的高管调去分部做主管,这根本上就是明升实降,况且堂哥的孩子还这么小,长时间离开父亲到底说不过去。
权霜竟然下意识地站在屑祁年的位置上设身处地地替他着想起来,反问道:“你就不怕大伯说你?”
刚问完,权霜就后悔到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大嘴巴子,她之所以来这个家目的是报复面前这个男人,怎么还没给对方造成伤害,自己倒开始恋爱脑起来。
屑祁年无所谓地摇摇头,“大伯那边我已经说过了,何况现在我才是屑氏的总裁,做什么决定都是我说了算。”
屑祁年性格温和,又好说话,又不容易得罪人,在屑氏工作了七八年,整个公司上到管理层下到普通员工,几乎没有人敢昧着良心说一句小屑总不好。
如今这个举动,很容易就被有心之人大做文章,说他忘恩负义,真正接掌屑氏不到三年的时间,就把肱股之臣调离总部。
但是屑祁年本人似乎并不太在意,以前就是自己顾虑太多,优柔寡断,才会任人欺凌,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住。
想到这些,屑祁年眼眶有些发红,他看着权霜,欲言又止,最后才好不容易憋出一句话来。
他说:“我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觊觎你。”
能让他说出这句话,就连权霜自己也感到十分震惊,不过她倒是不像以前,会因为男人的一句话就感动的死去活来非他不嫁,闻言只是淡淡地点点头,随后借口怕孩子醒来上了楼。
房间就关上门,把外面有关于屑祁年的一切都隔绝开来,仿佛只有这样,自己那颗死去的心才不会被干扰到再度苏醒。
权霜坐在**,看着躺在**熟睡的小男孩,三岁的孩子脸上格外娇嫩,下巴还带着点婴儿肥,粉嘟嘟的脸颊、精巧雕琢的鼻梁和嘴唇。
突然,她的脑海里闪过一抹破碎的片段,像山洪暴发似的挤压着自己的中枢神经,如同玻璃球弹向脑子里的记忆棉片,让大脑隐隐作痛。
权霜深深地皱眉,有些近乎煎熬地捂住自己的脑袋,发出痛苦的哼吟,却好像于事无补。
记忆里像是缺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她拼命地追捕,拼命地捕捉,最后竭尽全力也无济于事。
只是一闪而逝地在脑海里划过,然后就像天上的流星一样滑落,在远处爆炸留下一个深坑,而近处毫无波澜。
她一定是忘记了什么,一定!
那个晚上权霜睡得很沉,她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梦里一个小男孩抱着她的大腿喊妈妈,她诧异地看着面前的孩子,脸庞竟然有几分屑祁年的模样。
然后屑祁年微笑着朝男孩招手,他旁边挽着一个高挑的穿着红色礼服的长头发女人,女人也微微蹲下身子朝小男孩招手,温柔亲切地开口。
“我才是你妈妈,快,到妈妈这里来。”
小男孩犹豫了一下,又抬起那双澄澈的大眼睛看了看权霜,然后甩开她朝那个女人跑过去。
不,不要!
权霜想伸手拽住那个男孩,却被脚下的玻璃杯绊倒,眼睁睁地看着男孩投入那个女人的怀里。
她尖叫着哭喊,脸颊上好像有两行温热的**从眼眶里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