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婕就坐在沙发扶手上，恰恰比他高一些，她说道：“文栩，其实和你在一起，真正让我犹豫的不是爱不爱你这件事，认识你那么多年，你是让我敬佩和仰望的那个人，所以我想我再挑一个人共度余生，肯定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我犹豫的，恰恰也是你在意的。我们在一起，势必是面对事业和个人感情高度捆绑，以及要面对彼此的人际圈。太多的感情，在两个人是浓烈的，却会被慢慢磨损在彼此的人际圈里。”

徐文栩听她这么说，倒是又有些高兴起来，“所以你和我在一起，这些都是经过考虑了对吧？”

莫婕点头，“外资零售的颓势肯定是定势了，我们这批最早的零售人都面临转型，我不想像刘羽冰那样进入地产那样一个完全陌生的圈子里，如果是境内直播和生产链，那既是我们熟悉的领域，又是现在热点，如果我要进入这个圈子，没有比直接到你公司最为合适的方式了。”

徐文栩见莫婕娓娓道来，知她做每件事前必然深思熟虑，无论自己年纪或是疾病，都会比她先离开人世，而想来她必然能好好照顾自个儿，这也正是他这么多年一直欣赏她，现在也放心和她在一起的原因，他不由点了点头。

莫婕微微扬起下颚，“文栩，我不是你这样具有创业胸怀的人，我最多是个好的CFO，所以在熟悉运作模式后，我说不定还是会离开的。”

徐文栩心里陡然觉得一空，但是他还是保持真诚的笑容，真心地说道：“你说得对。”

莫婕望向他说道：“文栩，我知道你虽然和你前妻离婚，但你名下还是有些资产，包括你现在创业的公司。如果我们结婚，我们完全可以签订婚前财产公证，当然，我们也可以不结婚——”

徐文栩听着她这么说，不由转过身，用手攥着她的胳膊，低声说道：“莫婕，我是真心想和你结婚，我们也不需要做这些公证。是因为徐宇才让你有这样的想法？”

莫婕伸出一只手，按在他的手上，摇摇头说道：“文栩，经过和吴峥的婚姻后，我现在觉得婚姻只不过是一个形式，我们已经这么了解了，根本不需要婚姻作为捆绑。”

徐文栩听她说着对婚姻的看法，倒是不由笑笑，他说道：“莫婕，我承认我在这方面的想法和你一致，如果两个人能做到像我们这样目标一致，志向相同，何况我们都不是那种对儿女极为渴望的人，所以婚姻并不必要。可是我仍然想要和你结婚，是因为我必须向你表明我的态度。婚姻是一种反人性的行为，但它同时对人性做了约束，是以道德的方式来约束人性。”

“现代社会，很多婚姻是一种生产力和财产重组的方式，你已经财务自由，而我虽然达不到这个标准，可经过这十年工作和上一顿婚姻的积累，多少也有了积蓄，我们是不必做这样的重组。所以你是想和我说，你想和我结婚，是向我表明一种态度，你愿意用道德约束你的感情，从此以后我们可以长久地在一起是吗？”

徐文栩只觉得自己又被眼前这个小女人反客为主，他只能无奈地笑了起来。

莫婕坦然望向徐文栩，她说道：“虽然我经历过一次婚姻败局，现在我也不认为婚姻是一个人必须的，但是徐文栩，我愿意为了你再冒这样一次险。”

徐文栩没想到这句话这么轻而易举地从莫婕口里说出来，今天经历了徐宇的不请自来，他以为他和莫婕之间会再起波澜，但是他发觉自己还是太低估了莫婕，二十二岁的她就是对自己情绪有极强约束力的人，何况现在三十二岁的她？

他不由抬起头再次用赞赏的眼光望向莫婕，而脑海里掠过杜拉斯的《情人》的那句话，确实比起她年轻的容颜，他更欣赏岁月带给莫婕的智慧和从容。

他握住了莫婕的手，嘴角洋溢出笑容，“那就让我们再次共同经历一次婚姻的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