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薇却笑了起来，说道：“安啦！我结婚那天是突然看到你和徐君，心里就有些不舒服才会说的那番话。我都结婚了，我先生追了我很多年，他对我很多年，我不会再有什么想法。我就有好些话，一直想和你说，不过以前说不太合适啦，所以就想今天一定要和你说出来。”

莫婕微微抬眉，“什么话？”

“其实一开始啦，我就觉得文栩对你不一样。公司里那么多实习生，他哪能那么注意呢？所以那次我和文栩出差，我故意借口公司线上来不及订，让你帮我们订一家，然后线下我再报销转账给你。你想想，我是助理，公司又有文秘，我为什么不找她们，非要找你一个实习生呢？”

莫婕愣住。

当年的事又涌上眼前。

当时她就看不惯这矫揉造作的台湾女人，她让自己订宾馆的时候，她只不过嘟囔着：“自己一个助理这些事都做不好，还要我一个实习生帮忙是吧？”

直到订完后，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徐文栩和李薇这是住在一起？

若换作其他实习生，得知这么大八卦，必然在公司里大肆宣扬，可偏偏换了莫婕，她自然如闷葫芦一样不会多言，只不过再看到徐文栩和李薇就带了有色眼镜，也下意识与徐文栩更注意了分寸。

“那会儿公司高管好多都这样，我以为徐总是不一样的，”莫婕垂下了眼睑，而语气也弱了下去，“我没想到他也是这样的……”

李薇眼中凝着微微的讥诮：“那会儿文栩是东区大区经理，你觉着跑工厂跑生产线的事，他怎么不带着城市经理，非要带着你这么个实习生？”

莫婕苦笑：“我以为是因为我在那批实习生中出身最差，我最不怕苦，最不怕加班。”

“也有这样的原因。”李薇说道，“他夸你虽然是个女孩子，可是做事很拼，很像以前的他。”

在李薇的言语中，莫婕想到了那时跟着徐文栩鞍前马后的自己，那时的自己，对这个成熟包容的上司真的没有过少女的遐想吗？

或许有过。

可是那不过是偶尔忙碌后，在脑中偶尔闪过的不切实际的想法，只要一想到徐文栩是已婚人士，她就不会让自己信马由缰地胡思乱想下去，何况彼时她和吴峥的感情甚笃——

或许这样用辞也不准确，她和吴峥都不过贪恋彼此是个理想的结婚对象，而只不过她付诸了更多的深情而已。

毕竟吴峥满足了自己对白衣翩翩的初恋的幻想，而自己却不是吴峥心目中身材丰满、妖娆性感的性幻想对象。

莫婕坐在那里，半晌竟笑了一下，眼角蹦出泪花，“我以为那时候像丑小鸭的自己，是不会有人真正爱上我的。”

李薇看着莫婕，她眼中的克制和悲伤，而层层渲染下，却是星星点缀般的欣喜，这样克制的神情，她曾无数次在徐文栩的面上看到。

如若徐文栩不克制自己的感情，当年的他和莫婕说不定就会成为一段办公室不伦之恋，他以三十八岁最成熟男人的年纪，在吞噬一个二十二少女的青春，莫婕就不会成为今天的莫婕，而只会成为他的禁脔，他爱着他的小姑娘，所以时时刻刻克制着自己的喜欢，这十年来只装作把她当作自己的朋友和下属。

而自己呢？自己何尝不是爱着徐文栩呢，却只是伪装着自己根本不在意感情和名誉，只为换取足够的金钱和悠闲的职位。

可是当她知道这个男人离婚后，却也丝毫没有考虑和自己在一起，她才真正绝望了，可是她是那样深爱过他啊，所以最后退出也不过安安静静的，仿若不过再寻常不过的问好，与他说道：“文栩，我要结婚啦！”

当时，那个男人瞳孔震了下，那一刻的不可置信，但他很快克制住了自己，淡淡一笑说道：“你终于想结婚了，那很好啊！你知道我这个身体，可能也庇佑不了你很久了。我这些年有些积蓄，再添点给你算作给你做贺礼好不好？”

那个男人，的的确确追自己很久了。

可是当她终于开口，也是在试探，只要眼前的男人开口挽留，她就绝对不会答应那个男人的求婚的啊，可是他却不过装作那样不在意的样子，也终于熄灭了她眼中的最后一丝期待，她微笑着说道：“好啊！”

成年男女，总以默契的方式在一起，又用体面的方式离开。

李薇瞧着眼前的莫婕，眼圈红红的，却终于只是说道：“莫婕，我好嫉妒你哦，可是现在，我也只有祝福你。希望你要对文栩好哦！他真的——太爱你了。而我只是太爱他了！可是谁爱谁，就是谁欠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