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奕岚在知道真相后整个人几乎炸了，她毫不犹豫地让莫婕将所有证据提供给了警方，而她们在警局，终于得到了立案通知的时候，心里却都没有如释重负之感，随之带来的是沉甸甸的无奈。

两人并肩离开警局。

邱奕岚问：“如果真的证明是郭文鑫做的，他被立案判刑的话，西西和那个刚出生的孩子……你觉得会怎么样？”

“我会想办法照顾他们的。”莫婕斩钉截铁地说道。

如若是别人说这句话，也许只是“偶尔”照顾一下，但邱奕岚知道莫婕一定会说到做到，她叹了口气说道：“莫婕，你现在和吴峥婚也离了，你把孩子抚养权给了他，你以后就要照顾小慧两个孩子为主了，你会不会太为别人考虑，有时候你是不是更应该自私一些？”

莫婕却摇头，“我不是没有私心的人，我只不过在做我认为对的事。我让肖聪在他爷爷奶奶家，是为了孩子成长考虑，因为一直以来都是爷爷奶奶照顾的更多；我要照顾小慧的孩子，是因为他们家已经没有合适照顾的人，何况西西目睹这一切，如果任她在小慧爸妈或者郭文鑫家，必然是落下一辈子阴影的。她要没有阴霾地长大，必须要在一个全新的环境下开始。”

邱奕岚不免联想到自己的童年，一时低头无语。

“我这人认死理，活得不会像你那么恣睢，虽然有时候我也羡慕你，但是我始终觉得，有些责任，是要扛着的。”

这一次，邱奕岚没有反驳她。

于是，莫婕的生活就再次回归到自己轨道，一切仿佛如常，她继续在SIA工作，安抚了小慧父母，并将自己和吴峥离婚的消息告诉双方父母，在一片远比她想象的平静的浪潮中，她回归了她的单身生涯。

小慧的身后事没有做追悼会，在邱奕岚安排下，只选择了郊区陵园，她们和小慧父母静静地在墓前纪悼。

吴峥也特意赶来。

莫婕瞧见吴峥的时候，脸上没有特殊的表情，只淡淡点下头，说道：“你也和小慧认识那么多年了，你能来，也好。”

吴峥瞧着她，又瞧了一眼立在她身后的邱奕岚，有些尴尬、也有些感伤地说道：“人生无常，我一直以为小慧那么开开心心的样子，怎么也不会是我们里头先走的。”

莫婕垂下眼睑，也不再说话。

“听说她是被她老公给推下去的？现在案子审得怎么样了？”

“现场环境和视频无法证明是蓄意，而且致死原因是从高处坠下，孕晚期大出血致死，郭文鑫最多是误伤，不会入罪几年的。”

“不过虽然如此，他这辈子也算完了。小慧如果知道，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过。”

莫婕默然。

像郭文鑫那样外地来沪求学的学子，熬到一份国企稳定工作，在上海买房，娶妻生子，大抵已经到达外地学子的10，而陷入这样一场家暴杀妻的案子，就算最后判得误伤，可出来之后也就已经35+，还带有案底，未来已然是显而易见的晦暗。

“也许他会恨你，出来之后会报复你的。”吴峥说道，“你明知道他这人有暴力前科，而且他还有个不省心的母亲，你真的不担心？”

莫婕说道：“我当然都想到了。但是，吴峥，我始终做不到对小慧的死袖手旁观。”

吴峥想了想，倒也是了然，淡淡一笑说道：“是啊，如果能做到袖手旁观，那也不是你了。”

莫婕不语。

两人也就一前一后走着。

走到主道上时，有一辆雷克萨斯车停下，车门推开，徐文栩却是从车上走了下来。

莫婕那日与徐文栩拿了视频后，就没有再联系过，今天他这么不期而来，不免让她还是吃了一惊。

徐文栩显然也是没有想到吴峥也在，但他不过稍显错愕，随即面平如水，“我听仁君说小慧今天出殡，所以还是想来送她一道。”

莫婕回头晃了邱奕岚一眼，心想她和戴仁君说了小慧的事，不知还会不会提自己和徐文栩，虽然她在邱奕岚绝口不提，可难保邱奕岚偏偏在别人八卦上都是生了七窍玲珑心的，难免会瞧出端倪。

“谢谢。”莫婕虽然想尽力保持着冷淡和疏离的态度，但是眉梢不免还是带了几分动容。

两人虽离得还有半米远，可偏偏暗流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