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婕径自去了公司，一切如常，丝毫看不出这场见面与她的波澜，或者之前公司这一场喧嚣带给她的影响。

公司是台巨大的机器，每天不知疲倦地滚动着，所有的人事、八卦都会在每天尽情地传播，然后又会在第二天迅速吞噬。

大家都行色匆匆，为了自己一日三餐，并没有过多情绪去关注旁人。

婷婷依旧和平常一样，点头微笑：“莫总好。”

她永远是低调懂得收敛锋芒的人，在万和事件偶露狰狞之后，很快恢复往日圆和的模样，只在自己一亩三分地耘作，对莫婕也是如此，只字不提自己曾经为她回到集团工作所做出的贡献。

莫婕甚至都不知道该夸赞她的圆润还是对她的过分收敛觉到无奈，但现在她不得不学着去尊重每个人地生活方式，有些人就只是把工作当作生活一小部分而已。

莫婕很快收到了HR关于解雇刘萍的通知。

经历了栽赃的事之后，刘萍自然在SIA待不下去。

莫婕思索了片刻，打了个电话给顾婷婷，“让刘萍进来。”

以莫婕的脾气，刘萍预计在离职前讨不了好去，反正已经到了这个阶段，也生了破罐子破摔的脾气，就横冲直撞地走进来，一脸戾气横生：“你可当心者点，反正现在你也没什么能拿捏我来，指不定我就和你玉石俱焚。”

莫婕看着她的样子只觉得好笑，旋即淡淡地说：“我不是想和你玉石俱焚的。我会和人事说，你自己递交辞职信吧！”

刘萍将信将疑，“你会这么好心？”

莫婕抬头，不在意地笑笑：“大家都是谋口饭吃，又何必弄得这么难看。”

刘萍一时怔住。

莫婕轻描淡写地说道：“在职场上，我永远记得做人留一线。大家都是女人，何必这么为难对方。”

刘萍心里意外，可偏偏说不出什么感谢的话。

莫婕本就不打算与刘萍花费更多时间，人潮汹涌，也许他们很快就会迷失在这城市的人群中，只不过念在彼此不易，所以不再锱铢必较而已。

刘萍没想到莫婕会放自己一马，直到她走出莫婕办公室都没回过神来。

而莫婕却已经立起身，靠在窗边。

她确实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的人，睚眦必报，这些年来，在公司与自己不对盘的人她要么想办法压下，要么直接驱逐出公司，然而她也受到徐文栩影响—

她会忍不住想：如果换作徐总，他会怎么样呢？

莫婕望着窗外，情不自禁地想到以前。

她毫无经验，管培生身份来到这个公司，那时在这儿穿梭的都似是高人一等的外资人士，她显得土气又笨拙，总是躲在一边打量别人，跟着别人亦步亦趋；她也会犯错，被顶头上司骂的狗血淋头——

但她总是最拼命的那个，她对自己说：她没有背景没有经验，唯一靠着自己的是凭借好学历来到这个公司。。

可是即便她这样努力，却又因为不会甩锅，在职场中背负太多事，被毫无缘由地责骂，她躲在楼梯间哭，一遍遍告诉自己回到工位就要擦干眼泪——

然后，一只粗粝的手，递了一张餐巾纸。

她诧异地抬起头，看到的是徐文栩的面孔。

除了在刚刚迎新活动，她见过他，这大半年她在3楼，根本不会到26楼高层区域，而骤然见到徐文栩，她自然是紧张，赶紧拿衣袖擦干眼泪，结结巴巴地说道：“徐、徐总——”

徐文栩笑得很温柔，“哭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