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婕略有错愕，随即一笑：“所以徐总今天邀我跑步，是想劝我跳槽？”

笑容之下，不免有几分失落，但也庆幸，幸而没有开口，否则表错情、会错意，她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徐文栩闻言瞳孔微微收缩，浅棕色的眸子里有光芒微微挥动，而面上却是轻描淡写，“当然，你知道我这人最实际，从不做无用功。”

莫婕好像听到自己心里某个地方碎裂的声音，随即在心底苦笑：自己都已经三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还会像个小女生一样，抱有这不切实际的期待？

她随即恢复往日那精明能干的样子，亮着眼睛说：“我这人也最实际，从来不谈理想这些虚的，我要跳槽，那就只考虑工作稳定性、成长性和薪酬。”

徐文栩哈哈大笑，一张脸倒是放松下来，“所以你是在说我现在公司不稳定，成长性和薪酬也未必像SIA一样好喽？”

莫婕耸耸肩，一脸无辜，反正这话是徐文栩说的，可和他无关。

徐文栩与她谈工作时是彻底放松的状态，又见她目光炯炯，并不是自己担心的溃散状态，也就放心下来，于是微笑着说道：“那看来我是要好好发展下公司，争取成为我们莫总看得上的公司。不过莫总，你可要知道一个公司初成长和成熟期所对人才的要求是不一样的。等我稳定了过来你肯定就不能成为我的合伙人了。”

莫婕虽然不至于一脸不屑，但也绝对不怎么在意的神态，“老板，这些年跟着你，我可是也见了太多画大饼公司，什么送干股、送股份，成为合伙人，这些对我来说都没有薪水实在，我这人向来实际又短视，除了赚钱买资产，没有其他大的理想。”

徐文栩哈哈一笑，“所以男人总喜欢年轻的女孩儿呢，毕竟要的再物质她的眼界也就停留在包包衣服上，可是到了你这个年纪，这些可是根本进不了你的眼界——”

他话刚说出口，就立即懊悔，赶紧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莫婕眼底微微一凝，随即抬起头微微一笑，说道：“是。老板，我知道你是在夸我。”

徐文栩虽然还在笑，但是这笑容有一瞬的尴尬。

莫婕却似有些心不在焉，甚至还有些失笑，随即她摇了摇头，心道自己再崇仰徐文栩也罢，可到底神人也总是要落地的，如同当年她为徐文栩和李薇订下酒店信息时，那一瞬不可置信。怎么过了快十年，自己又抱有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了？

这一场早局，抱着窃窃的喜意，虽然仍是得到了抚慰，却不免有几分失望了，如今他们虽然仍谈笑风生，可是意味自然有所不同了。

两人吃完早饭，徐文栩打趣道：“你说我现在大小也算个红人，如果有人发现我吃早饭的女伴，你说按照他们的逻辑会怎么推断？”

莫婕却只是兴趣泛泛，她现在的心情自然与刚准备来跑步时完全不同，她自然明白徐文栩的言下之意，却只是皱眉说道：“徐总，其实您不必为了挖我过去，而刻意和我保持这种工作之外的情感维系。我知道我自己已不年轻，又向来最是实际，不会为了所谓虚幻的未来而投入任何不切实际的感情。我的条件不会变，除非您的公司进入平稳期，否则我不会考虑。”

她这番话自是犀利，几乎没有给徐文栩留下情面，徐文栩几乎被他数落得有些面红耳赤，而他却笑了一笑说道：“有些事，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不敢。”

他又是这般模棱两可，但莫婕却已经没再与他接话，其实她本来就不该有什么想法，就算没有李薇，他也始终有在瑞士的妻儿。

这些年她见过太多所谓成功人士，家有老妻，在外也有温柔年轻情人，那些情人有为着利益，也有些被蒙蔽的真心，所谓与老妻不再有感情，也不过是些说辞罢了，如同吴峥与马晓晓说起，何尝不是这样编排自己？

她向来强干，自然也崇仰比自己更强大的人，与徐文栩十几年相处，与他有超过一般的情感，但自然也该仅于此，年轻时她尚有这样的理智，如今刀倒怎么退步了，难道是因为见着李薇走了，才会生这样的想法么？

莫婕暗笑自己的不切实际，也将这片刻旖旎瞬间抹去。

徐文栩也眼见了她的意兴阑珊，也不知想起什么，脸上的神情添了一丝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