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相见后。

莫婕再次见到了陈欣为。

陈欣为已不复医院憔悴的模样，浓妆虽然难掩岁月的痕迹，却让她已经显得颇为神采飞扬。

“小梅子病好些了？”

莫婕想到那个瘦弱苍白的女孩儿，第一个念头竟然不是谴责她，而是问起了她的女儿。

陈欣为显然也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脸上却挤起那抹似有些淡漠不过的笑意，“就那样呗，等着骨髓库里的配型，没死罢了。”

莫婕就没再问，她想陈欣为这凉薄不过的性格，到了这步大抵也不会再做悲天悯人的模样，当即也凝了眉说道：“所以吴峥给了你钱，让你来污蔑我？”

陈欣为风轻云淡地说道：“莫婕，你这人总是自视甚高，又软硬不吃，得罪人太多了。你说你如果真和老邱那帮人一样，收钱做高租金，好处都留自己口袋里，又有什么不可以呢？偏偏你要较真。吴峥呢，好好一块浮木你不扒着，把他搞得单位都待不下去，既然有人牵头要整你，这些人当然都乐意踩你一脚。”

“牵头的人是你？”

陈欣为眼神一晃，却嚼着口香糖说道：“莫婕，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觉得你帮过我，可是我这人见钱眼开，你那点钱顶得了一时，顶不了一世啊！既然有人砸钱要我做这个丑人，我当然也不能拒绝。”

“陈欣为，我不指望你帮我，但我希望你看在至少我给过小梅子医药费的份上，告诉我是谁牵的头？”

“那你可能不该问我，而该问我的上司李飒。”

莫婕再次意外，“李飒也牵扯在里面？”

“否则呢，我就一楼面经理，那些报价我怎么会清楚？”

莫婕站在陈欣为身边良久，才苦笑出声，“我没想到，我竟然这么遭人恨。我以为是我朋友的，竟然全都在我背后算计我。”

陈欣为望向她，眼神倒是带了怜悯，“莫婕，有时候我都想不明白，你说你这人也挺好的，怎么就这么多人看你不顺眼呢？”

莫婕几乎失笑出声，连眼泪都要笑出来，“我也想不明白。”

陈欣为倒是瞪着她，半晌才说道：“你现在居然笑得出来？”

莫婕耸耸肩，“笑不出来又能怎么办呢？”

陈欣为倒是叹了口气，“你说你就不能糊涂点？你把事都弄得太明白了，那些浑人就不能摸鱼了。”

莫婕又笑了，“看来我活的是不大明白。”

“何止不明白，简直就是糊涂。你说你干嘛非和吴峥弄到鱼死网破呢，不就是外面有人吗？这年头哪个男人不偷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哪个部门没拿权力去整点自己想要的？”

莫婕倒是能掀起嘴角笑了一下，也许现在她觉得陈欣为虽然虚荣薄凉，但她这人何尝不是更简单，与她说话倒不必藏着掖着，她自嘲地说道：“确实是我糊涂了。”

“莫婕，我就一车前卒，收点钱扮这丑人。这事你找我也没用，你不和李飒挺好吗？你找她咯！”

莫婕本来就是要找李飒的，听了陈欣为的话也点点头，“我会去找她的。”

陈欣为把手插兜里，“那我和你可就没什么好说的啦！”

她那样大喇喇的，好像她在这件事上完全没什么错，倒是让莫婕想起“人至贱则无敌”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