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售是多方面因素组成的！”

“所以我们在调查——”

莫婕在面对着内审员那年轻而带有讥诮的眼神时，突然感到一阵心凉。

她想到了人事的目光。

此刻他们的目光是一样。

也许现在的自己在他们眼里只是一个前朝旧臣，年纪已大，薪水还贵，他们恨不得找理由解雇你，如同捏死一直蝼蚁。

莫婕不免想到：现在只不过是因为整体业绩下滑，集团可能要兼并区域，这举报可能只是一个借口，而不过是找个借口让自己更早地被扁平化处理而已。

你曾经为之付出的、熬走了无数日夜时光的地方，现在驱散你，就如同驱散一只老狗。

莫婕原以为自己会和内审、人事争执，毕竟完全没有发生过的事，她不必受这不白之冤，然而此刻她心中的悲凉远远超过她对这件事本身的愤怒。

也许从徐文栩离开公司的时候开始，她对这家公司曾经赋予的价值都已经不再重要，她已经被打了旧臣的标签，现在只不过是找一切借口让她离开而已。

“我希望你们尽快调查清楚！”

“我们会的。”

莫婕突然觉得无话可说。

她曾经所倚赖的外企制度、规章，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一堆笑话，大家都不过是看着大老板的眼神做事而已。

莫婕愤然地摘下自己的工作牌，扔在了桌子上，她转身就走——

穿过走廊时迎面撞上陈羽凡，他一如既往用讥诮语调说：“这不是我们莫总么，气势汹汹去哪儿呢？”

莫婕懒得与他多话，踩着高跟鞋快步离了办公室。

莫婕破天荒地在工作时间给邱奕岚打了电话，说道：“你有空没，能不能陪我出来走一走呢？”

邱奕岚倒是惊了，说道：“哟，我没听错吧，这可是上班时间哪！”

“我被内部调查了，可能要失业了。”

“你被调查了？怎么回事？”邱奕岚听莫婕用着最平静的语气说着这山雨欲来的消息，一瞬间几乎炸了锅。

莫婕笑笑，“有人举报我受贿。”

“谁？”邱奕岚满脸狐疑，突然脑子里一激灵，试探着问道，“不会是吴峥吧？”

莫婕淡淡笑一下说道：“陈欣为。可是收钱那卡是我放在家里的，除了他还有谁？他脑子可真快，说要报复这么快连证据人和举报人都找好了。”

邱奕岚倒是噤声了，半晌才说道：“莫婕，我没想到你和吴峥会变成这样。”

莫婕的笑容倒仍是很淡，“我也没想到。”

“你在哪儿？我过来——”

“不耽误你吧？”

“不耽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工作态度——”

莫婕就笑了一笑，说道：“那你选一家咖啡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