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婕这想着自个儿公婆既然已经上门，这离婚的事想来藏也是藏不住的，她就先打了电话给黄素芳，说了自个儿要离婚的事。

“莫婕，你看要不要再想想——”

“吴铮外头有人了。”莫婕当即打断母亲，直接把这事儿甩出来，她可知晓母亲这辈人，虽然心里藏着事儿的多，可到底真离婚的事少，堂而皇之出轨的更是凤毛麟角，自个儿把这话儿一出，想来母亲就不会再拦着自个儿。

果然，黄素芳就愣住了，半晌才说道：“有人？不会吧，吴铮这孩子老实的——”

“妈，人都怀孕吵上门了，这事还能有假么？”

黄素芳哪里有处理这事的经验，当即愣神了，半晌才说道：“那、那该怎么办呢？”

“就和您说声，我和吴铮为离婚吵着呢，万一我要把肖聪领回来，您帮我带着点儿。”

“那当然带、带、带……”

莫婕听黄素芳这语无伦次的，就知道黄女士是吓破了胆，黄女士这麻雀胆儿，哪里一下能承受自个儿眼中的好女婿一下就这么成“人渣”了呢？

“行，不多说了，我挂了。”

黄素芳却一下晃过神来，说道：“莫婕，吴铮挺好的，你看这事要不再看看……”

“看什么呢？人在那儿数着日子等我让位子呢！妈，吴铮不是你想的那种乖孩子，这事我就通知你一声，具体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就是后头万一有什么风言风语，我就提前告你一声，让你做好心理准备。”

莫婕说完，只听电话那边一片沉默，她正准备挂了电话，突然听到黄素芳说了句：“早知道吴铮是这样的，是不是当初你那领导也挺好的？”

莫婕愣了下才说道：“妈你说什么呢？”

莫婕知道自个儿长得普通，偏偏心智过早成熟，对于感情和婚姻向来有着自己的计较和掂量，所以这感情自然也匮乏的很，这除了吴铮她还有其他感情参与者，连她自个儿都觉得蹊跷。

偏偏黄女士认了真，执着地想了会才说道：“就你刚进单位时你领导，年纪有点大，叫什么徐文栩？……”

莫婕简直失笑，“妈，那是我们公司亚太区总裁，你怎么不说王健林对我也挺好的呢？”她这会儿自然没心思陪着母亲这般发散思维，她也只不过是通知母亲一声，让她对自己吴铮的离婚做好心理准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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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原本只不过一个电话，想让父母对自己离婚的事做好准备，却无端端被母亲的话勾起看了许多回忆。

莫婕站起身，走到窗前，窗外不知何时淅淅沥沥下了雨，而她望着窗外，似乎能看到一个瘦削却笔挺的身影，灰白的头发，发梢微卷，他的面容是清癯的，眼睛狭长，而眼珠子却是大而圆的形状，脸上明明有深刻的皱纹，可是笑起来却有少年的天真。

少女的心事，因着母亲的一句话复了苏。

然而那也真的是遥远不过的记忆了。

她想到曾经那个她害得徐文栩坐了公交车的晚上，他陪着自己走到巷口，然后在巷口站定，温柔地笑着说：“去吧！”

她往前走了几步，回过头，见到他还站在原地，路灯下他地身影拉得极长，昏黄的灯光，瘦削的身影，仿若一张岁月的剪影。

在这近十年里，莫婕总是会想到那个身影，如同一张CD，仿佛带着某种韵律，突然就会在记忆里脑海里浮现。

在婚姻蹉跎的岁月里，她原想着自己不会记得了，然而这时候却发觉藏在心底的，如同年少时的糖果，总是会偷偷拿出来，舔一口，似乎心口也是甜的。

然而，莫婕却又笑了，暗笑自己的痴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