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婕在心头涌起无数冷嗤的笑意，可是她现在根本无暇去和这个男人再做口舌之争，只是说道：“要么离婚，要么我们就这么旷日持久地冷战着，看会不会突然你我都改变了主意。这个选择你自己做吧！”

吴铮竟有些急躁起来，“莫婕，你以前一向很体谅我，在这件事上你怎么这么固执呢？”

莫婕很想笑：是自己固执吗？

可是今晚她没有力气和他争吵了。

“吴铮，如果你真想挽回这段婚姻，你就给我点时间和空间吗？我们之间不是等价交易，不是说马晓晓被调职了和我原谅你就挂钩的！”

吴铮也意识到自己失态，立即说道：“莫婕，我不是这个意思。”

可莫婕知道，他分明就是这个意思。

“吴铮，你知道我真正介意的不是你出轨，而是你做的所有事那样让我失望——你这么着急赶走了马晓晓，又找你妈和我妈来压我，你所求是什么呢？不就是想让我对你说出一句‘好的，我们不离婚，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吗？”

“莫婕，我承认我是心急了些，但我这不是在意你吗？”

而莫婕只是背对着他苦笑，而她的笑容虽然苦涩，语气确实斩钉截铁，“不是，吴铮，你不是在意我，你只是在意有段稳定的婚姻作为你的表彰，我就好像你挂在行服上的那个行徽，只不过是因为一种身份的需要罢了。”

吴铮下意识想要驳辩，可是话到嘴边，却好像被顶在了舌根，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吴铮，那天你找你妈和我说这些本来就是失策了——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妈那总是居高临下的态度！”

吴铮听她批评自己母亲，当即说道：“我妈只不过是强势惯了，她不是只对你——”

莫婕深呼吸了一口气，决定把积压在自己心底的怨气通通撒出去，“吴铮，我没老，记忆也没那么差。你和我交往她不就反对吗？觉得我这么个小家小户的配不上你，直到觉得我读书都是全年A和被SIA官培录取才同意的吗？可能没有陈欣为的事搅局，她还没那么快会同意我们结婚吧,以你妈自命清高的性子，当然更加看不起陈欣为那样妖娆的样子和低学历，何况她还真心安理得地收了你们家给的二十万。”

吴铮皱眉，“莫婕，这些事都过去了。”

莫婕只是摇头。

这些事对她来说从没过去，只不过压在她地心底，原来只不过她想随着生活的车轮碾压慢慢腐烂过去，而偏偏现在宛若一阵风，将这些烂在底下的淤泥都发酵出来而已。

原来她也不想与吴铮争论，只不过既然他挑起了话题，而她又心情极为不佳，索性就将这些事都摊开来说而已。

——吴铮，过去我是不想和你争，也没有能力和你家争，但既然你一定要把这些事翻出来，那我也绝对不会让着。

吴铮凝视着妻子的背影，心里蓦然升起了一种无力感，这种感觉在前几年一直有在心底出现过，而这一次，这种感觉愈发强烈了。

而莫婕也就静静站着，仿佛在等着他还有什么话可说。

而吴铮良久只是叹了口气，说出来的也无非是些陈词滥调，“可是莫婕，这些年是我一直在迁就你，照顾你对事业的野心，为什么你就不能——”

莫婕再次打断了他，她连珠犊子般地回应道：“吴铮，肖聪这些年说到底是你爸爸妈妈带的多，可是你家也是有保姆的，我们也有保洁阿姨，你无非做得比我多的就是多接送几趟肖聪去补习班，偶尔晚上给他做几顿饭？你是公子哥儿的性格，在家那些哪怕卫生间马桶脏了，你会去刷一刷吗？你本来就不喜欢前台工作，想办法让你爸给你调办公室去的，这些年你说你平衡家庭，就当是全了你的面子，我也从来不说你什么，可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拿这事出来说，又有什么意思吗？”

吴铮蓦然意识到：自己做的那些事，莫婕都看在眼里，她从前不说，只不过她不屑说！现在的莫婕，确实站在了他的前头，再也不是那个仰望着他的清瘦少女了！

莫婕说完等了他片刻，见他没有说话，就笑了笑，“怎么，没话说了？既然没话说，那你就不如好好想想，以后该怎么做吧！”

莫婕回到自己房间，掩上了门。

虽然回击了吴铮，可她的内心却无丝毫畅快，不知何时开始这个人在自己心里已经变得渺小，而她在意的，或许只有自己，也只该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