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莫婕的问题没有徘徊很久。

在徐文栩下午召开的临时会议上，他当众宣布了这个消息。

而莫婕坐在位置上，她久久地望着徐文栩，似没有办法从震惊中清醒过来。

直到陈羽凡的挤眉弄眼，才让莫婕回过神来，她垂下眼眸，装作看自己的笔记本，而一颗心却七上八下的，几乎失额平静。

徐栩在会上还说了什么，莫婕几乎已经听不清。

甚至徐栩问她这季度的销售预算时，她竟然茫然四顾，哑口失言，这是她在公司这么多年从所未有的情况。

面对徐栩质问的眼光，莫婕竟然耳红面臊，半晌才道：“抱歉，徐总。”

徐文栩瞧着她，眼中似有柔和、有无奈，而面上只是淡淡的。

莫婕也瞧向他，这一眼，虽然短暂，却足以在她心里激起惊涛骇浪。

犹记得，她刚来SIA的时候，徐栩就是整齐的西装三件套装，头发微卷微白，站在会议室中央与他们说着零售市场和事务行情。

那时她还年轻，徐栩几乎为她打开了新的世界，他是那样温文尔雅，风度翩翩，与她曾接触的人都不同——

她的父亲是个大老粗，虽然她和父亲亲昵却未必那样尊敬他；吴铮个性温和，却缺乏主见。

而在这一刻，莫婕才意识到，在她人生中，她所仰望和依靠的原来既不是自己父亲，也不是吴铮，而一直都是徐文栩，她视他为父亲、为导师，为自己的引路人。

她之所以在SIA这么废寝忘食地工作，是因为她把徐文栩当作了自己前进的目标，她始终以35岁前要成为徐文栩这样的人为自己的标杆。

而现在婚姻溃败，引路人不在，她剩下的人生该如何去走，去平衡？

莫婕一向是个自诩为一往无前的人，而这一刻她真的迷茫了。

莫婕脑子一片紊乱，连会议是如何结束的都不知道，剩下的时间她在加班，而更多的似乎是在消磨光阴，并不想回那个已经让她觉得虚伪的婚姻里。

徐文栩来敲她办公室的门。

莫婕望着他，一时失了言语。

徐文栩却与她微笑：“不好意思，没和你提前打这个招呼。”

莫婕压抑住心底的苦涩，勉力笑道：“徐总，我只是您的一个下属而已，您要离职，没有必要先与我说。”

徐文栩倒是叹了口气，他深深镌刻鱼尾纹的眸子里，浮起无限的忧愁，“莫婕，你直到我和丹尼是好朋友，我这次回来也不过是看在我和他的情谊，但是这个公司和架构如此，沉疴日重。如果是年轻的我，也许还有时间和精力去斗一斗，但现在的我真的没有时间了，我不能再在这个庞大的机器里做困兽犹斗，随意我必须要走了。”

莫婕被他的话引得一阵伤感，她几乎在那一瞬立即失了怨怠，更何况现在回想起来徐文栩是几次三番和自己流露出对现有公司失望的，她只能说道：“徐总，那您接下来会有什么打算？”

徐文栩笑了一笑，笑容倒是难得轻松：“创业，我回自己做个带货网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