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婕凝视着吴峥，而眼底掠过一丝殇：她深知作为夫妻，当这样仿若鱼死网破地谈话后，往昔她极力希望维系的平和和必不再见，而哪怕是假的，她也希望那个温文周全的吴峥多在她视线中多存在一会儿。

只是，梦再美，而人终归要醒的。

“我没看过，你每次都把信息清理得那么干净，我能看到些什么？只不过是有些人按捺不住，连半夜三更都要发消息，正好被我看见了而已。”莫婕的态度始终倨傲，哪怕是身体疲惫，心里千疮百孔，但她始终不曾放低自己骄傲的姿态。

“好吧，”吴峥眼见抵赖不掉，只能说道，“莫婕，我承认我和马晓晓稍微有些聊天过界了，但也真的仅此而已。”

莫婕累了，她坐在沙发上，没有说话。

“莫婕，我承认，可能现在的生活太安逸了，我难免会起些婚内男人都会起的心思，但是我和她只是言语中稍有过火而已，可是我和她到底是上下级又是同事，我……还不至于完全没了理智。我还是珍惜我们这段婚姻的。”

莫婕突然想失笑：一样的情景，一样的说辞，男人的劣根性，真是十年都不会改变，吴峥的生活圈子大抵也就这么大，所以次次都是在窝边寻找红杏出墙的机会。

~~~

莫婕在凝视吴峥，而透过他的眸子，陈欣为和马晓晓的面孔蓦然重叠起来：虽然一个年轻时候更为明艳，一个更为素净，可是都是瓜子脸、大眼睛，清秀淡雅的女孩儿。她倒似想起，就连吴峥喜欢的女明星——高圆圆、刘诗诗，也都是这样长相的女孩儿——虽然这样的联想并没有十分的说服力，因为直男都爱这样长相的女孩儿。

“吴峥，我想知道，当初你为什么选择我呢？”

莫婕墨色的瞳孔里，骤然有了质疑的挣扎的神色。

连吴峥也愣了下，他以为按莫婕的性子，必然会撕扯到鱼死网破到一个她想要的真相，而莫婕骤然流露出的软弱神情，却击中他内心一个软肋。

他望向莫婕，她的面孔现在已经透着女性化的凌厉和精致，而年少时她的面孔上更多的似是混沌的少年气，她甚至没那么像个女孩儿，可是她的眼睛清亮，在那群软糯的少女中显得那样格格不入。

很久以后，吴峥才明白，当初他被莫婕吸引正是因为她骨子里那股挣扎着向上的锐气，这是在他和邱奕岚这些人身上所不曾有的；而他也没有想过，一段婚姻原来容不下两个秉性南辕北辙的人。

但，这或许也只是借口而已。

人的荷尔蒙维系时间太短，曾经婚姻的维系更多和经济挂钩，余下都倚赖信念和责任感，而在经济完全可以独立的当下，谁的信念和责任感又这么强烈呢？

~~

“我累了。”

莫婕蓦然觉得疲倦，为了人的情感如此薄弱的当下，她先结束了这个话题，起身，默默将行李拉到自己房间，然后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