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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凤来仪 夜纤尘 897 字 2个月前

晚汀这一日又接到了宫外前朝旧部的联络,这一次,是一枚带了碧玉扳指的拇指,毫无疑问,是她简弟的。想当年她接到带了印有血手印的信函一颗心纠结得像被揉皱了的宣纸一般,而今她眼瞧着包于素色巾帕中的血手指,心内竟不起一丝涟漪。那些旧部们在背后耍什么鬼把戏,她都知晓。

那位得了圣宠怀了龙嗣的柳玉珍也是前朝余孽们为她寻来的帮手,不过仓促之下,他们的眼光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只是让她教她舞剑击鼓,教她如何投天子所好,教她如何能够引诱皇帝并伺机将他斩杀。然而,该教的她确是教了,不该教的,她提都未提。况且她早知那柳玉珍天真而呆蠢,入宫之后倒是对俊朗的皇帝痴迷不已,得了宠后越发得意,简直到了目中无人的地步。

晚汀将那枚拇指收好,御花园中找了处不起眼的角落将它埋了,随后洗手净面,泰然自若地前去换班。倒是凑巧,交班时正巧赶上皇帝要去碧棠殿探望柳常在,原本是近侍何福贵与两个小黄门引着便可,可他偏偏点了她的名。

转眼间已是深冬,晚汀穿着新领的冬衣挑灯在前面领路。她身姿婀娜而修长,一身再质朴不过碧青的袄裙却被她穿得颇显韵致。皇帝走在她身后,眼瞧着前方的瘦削身影,因心猿意马致使步子有些紊乱。他心知她真正的身份,更知她是义弟韩时的心头之宝。自打一年多来韩时向他挑明她的身世,他便一直处于无限的纠结矛盾之中。他是该遵从心中所愿将她据为己有,还是该成全韩时,让一对有情人成为眷属?几月前发现她的时候,他心中已有了定夺。

晚汀已隔了好些日子没见着柳玉珍,当她笑吟吟地迎向皇帝的时候,晚汀一眼便瞧见了厚厚宫装下那微突的小腹。算起来,她腹中胎儿已然四月有余。晚汀低垂着头,刻意不出瞧柳玉珍那突出的小腹,不知为何,她觉得有些刺眼。

皇帝与柳玉珍温存片刻便起驾回了寝宫,近日来他不曾招幸过宫妃,就连前去碧棠殿也不过是与柳常在聊些有的没的。说起为,他倒是有些在意她腹中骨血,毕竟朝臣对皇嗣之事极为关注,若是不早些诞下皇子,想必他要一直被他们碎碎念。年复一年,时至今日,他早已不胜其烦!

回到殿中,晚汀伺候皇帝洗漱,当她拧了热手巾把子为他净面时,却被他握紧了手腕就势往怀中一带。他一手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握着冒着热气的手巾不由分说地往她脸上用力地擦去。

晚汀闷声挣扎,却被他死死地钳制,他俯头贴向她的脸面,低沉的声音略显沙哑,带着无尽的魅惑,在她耳边轻声道:“别动,让朕瞧瞧你的容貌,只一会儿,可好?”

晚汀先是一愣,随即便恢复了镇定,心知他已洞悉了她的身份,也便不再挣扎。皇帝的性子她多少有些了解,越是拂逆,他越是要征服,倘若由着他的性子冷静待之,他自会觉得无趣而放弃。

他用雪白的巾帕蘸着热水在她面上细细擦拭,除却擦下些铅粉胭脂来,晚汀的相貌却未曾改变。他心头纳罕,又有些焦躁,墨染的双眸瞬间转为幽冷。

晚汀瞧着他那般模样,心头微痛,压抑着内心的激越弯着眼角笑问:“皇上是将微臣当成已故的锦朱姑娘了吧?”

她此话一出,令皇帝大感意外,他没想到她竟会主动提及锦朱。他稍一愣神,松开了揽在她腰间的手,将手巾往盆边一搭沉声道:“你入宫不过半年,竟然认得她?”

晚汀高深莫测一笑,大着胆子说道:“初来时在碧棠殿伺候的时候,曾在梦中见过的。锦朱姑娘死得颇有些冤屈,既然她是皇上在意之人,难道没有彻查过吗?”

皇帝身形一滞,想起当时怀中冰冷的锦朱,顿觉心头钝痛。当时他也曾命人彻查此案,就连韩时也介入其中,最终是按不慎溺水结了案。后来柳玉珍在晚宴上那惊鸿一舞及也锦朱极为相似的举止,随后他见到了相貌平平却举止娴雅大方的晚汀后,他便认定了当年锦朱亡故乃是她使的金蝉脱壳之计。自打两年多前遇见了锦朱,他便相信这世间一定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蹊跷事,也有着许多令人惊叹的奇迹。

“你是说锦朱是被人陷害而亡?那么她可曾说出凶手是谁?”皇帝也不顾她所言虚实,往床边一坐,就那么怔怔地望着她。

“锦朱姑娘只说是池水冰冷,被两名不知打哪来的小太监浸在水中直到断气才被抛入池中。至于凶手是谁,想必她也很想知晓!”晚汀幽幽地说着,她语意低微,眼眸微阖,不自觉地沉浸在当日那梦魇般的痛苦之中。

“若是你梦中再与那锦朱相会,能不能帮朕问一问,朕与韩将军,她倾心于哪一位?”

晚汀闻言,不由面色一白,沉默半晌这才答道:“若是有机会,微臣定会代皇上相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