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若,本宫有些渴了,你且去给本宫沏杯茶来!”锦瑶边说边朝云若使了个眼色。
云若虽是很不情愿,但还是起身退出了大殿。现如今,殿内只余锦瑶与云芷主仆二人。
锦瑶直起身站好,俯视着跪于金砖地面的云芷,颇有耐心地说道:“方才你说云若的失态乃是忧心所致,她心内担忧的人,可不就是你吗?说起来,你在本宫身边伺候多年,本宫待你一向不薄,现今却为何如此诬陷本宫?说起来,这对你也并无任何好处吧?莫非是,有什么人威胁于你?”
云芷闻言,顿时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锦瑶,但见她不屑一笑,答道:“回娘娘,奴婢不过是实话实说。况且奴婢自小入宫,宫外头并无什么亲人,不知娘娘口中的威胁是从何得知?方才娘娘也说,奴婢招供这一切,对奴婢来说有百害而无一利。若是娘娘并未犯下这等大错,奴婢又何必无中生有诬陷自家主子呢?”
听了她这番大逆不道之言,锦瑶顿时气得浑身发抖。不过为了能从她口内套出些内幕来,她唯有强忍着怒意继续问道:“哦,你说是本宫指使你害得郭才人小产,本宫乃执掌凤印的皇贵妃,为何要与那小小的郭才人过不去?”
“当初娘娘对奴婢说的时候可不是这般言辞,您是见郭才人极为受宠,唯恐她诞下皇子越了您的位分,因想着居安思危,几番思量下,却命奴婢着手去办这棘手的差事。”云芷听闻锦瑶发问,先是面色诧异地看了看她,随即表情无辜而委屈地辩白道。
锦瑶瞧着她这副神情,心头很是惊诧,暗想云芷这一番番说辞竟是如此逼真,若是外人听了,就是想不信也难。她被刑部带走的这短短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哼,往日也没见你如此能言善辩。既然你说是本宫命你办这差事,那么你是如何去将这差事办妥的?”锦瑶一心想挖出其中内情,暗想着就算她未必会说,但也要问个明白。眼下的云芷根本不是她所认识的云芷,定是被人施了什么手段成了这般模样。
云芷仰头看着她,因双膝跪得发疼发酸而微微蹙眉,听了锦瑶的问话,瞪着一双无辜双眸,不解地问:“这才没过多久,娘娘竟不记得了吗?”
“本宫并未吩咐你做过此等歹毒之事,自是不知那郭才人是因何小产。”锦瑶表情淡漠地说着,心头却是怒火中烧,她暗想着,兴许这真是那郭玉兰使的“苦肉计”。依她的身体状况,就算是调养得当,在短短的数月内,应是不可能怀上龙嗣才对。
云芷不由撇了之撇嘴,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她极是委屈,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被她生生忍住:“娘娘您,您这是要舍卒保帅吗?”
“舍卒保帅?真正的云芷可说不出这番话来,说吧,你作戏要做到什么时候?”锦瑶见她不肯说,便也不再追问,索性大声呵斥道。
外头候着的杨哲听见殿中声响,不由探着身子往殿中看了看,却正好撞入锦瑶那一双水灵的杏目之中。未及他缩回头,便听锦瑶说道:“杨大人请进,本宫有些事情想向大人请教!”
杨哲无奈,只得硬着头皮踏入了殿中,朝锦瑶恭敬一揖,问道:“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锦瑶看了看跪于身前的云芷,随即又定定地瞧着垂首而立的杨哲,开口说道:“方才本宫看过了刑部所录的口供卷宗,还有一事要请教大人,请问刑部审讯所录口供,可是一字不差地记下犯人所言?”
杨哲自然不知其意,忙答道:“回娘娘,刑部所录口供,皆是犯人亲口所述,自是没有丝毫偏差。”
“可是依本宫了解,跟随本宫多年的云芷并不识得几个字,但那口供所录却是文采斐然,条理极为清晰,甚至连她何年何月何时何地所作所为都说得一清二楚。试想一个小小宫人,且又事前办理这等阴险歹毒之事,她会如此镇定、事无巨细地记下所有相关事件吗?难道杨大人不觉得这口供实在太过详细周密了吗?”锦瑶虽不懂办案,可按常理来想,也确实发现了这案子的纰漏之处。
因觉事关重大,此前杨哲并将审讯之事交由他人,当日从碧月宫押回云芷,他不敢有半点耽搁便开始亲自审问。当时的口供由文书所录,其间他也听得仔细,心道这云芷不愧中皇贵妃娘娘跟前的红人,所出之言皆是清晰有理,并且不乏文采。起初她先是嘴硬,不肯供出实情,不过她也是在这宫养尊处优惯了的上等宫人,自是经不住这刑部审讯逼供,他不过是向她讲述了各种刑具的用法之后便慌乱供出了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