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珍闻言,不由心头一紧,近来她也听到些风声,说是皇上除了宠爱碧棠殿的那位梁婕妤外,还时常去茗霜殿留宿。原先那位李常在虽说生得娇美,性子却有些冷清,也很不招皇上待见,谁知这突然一下得了圣宠,竟平步青云入了九嫔之列,着实令她吃了一惊。
“娘娘说得极是,臣妾往后定会注意。”柳玉珍匆忙答了,私下觉着寻到了皇贵妃做靠山,也算是好事一桩。往后她待皇帝再多些体贴温柔,往日也多了些指望。
锦瑶瞥见柳玉珍眸中的感激与欣喜,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与她闲聊了片刻,又命人捧了些新贡的珠钗花钿赏与她。柳玉珍千恩万谢了一番,喜滋滋地收了。离开碧月宫后,她一路上想着,往日艳羡吴充昭有孝贤夫人撑腰,林子静有林贵妃做靠山,现如今,她也总算是有了倚仗了。
几日后,茗霜殿的李常在擢升为修媛,授封当日,皇帝却并未歇在她的殿中。当日还未及掌灯时分,碧游用了晚膳后觉得身子骨有些僵硬,便到院中折了一枝碧青的竹枝当作长剑行云流水地舞了一番。往日她从未在这宫里头舞剑,倒把在侍立于旁边的玲儿看呆了。
“奴婢往日也曾瞧过丽晴居的那位主子舞剑,她的一招一式很是繁复优美,倒像是人家所说的花拳绣腿。如今瞧见娘娘舞个竹枝却招招凌厉,好似是真的身赋武功一般。”
碧游随意地耍了一段,才刚停手,便见玲儿拍掌兴奋地说道。
“小时我体弱多病,因此家人便让我习武强身,多年来虽未有进益,不过倒未像小时那般病弱了。”碧游时刻记得自己现今是梁家孙辈的身份,为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她言语时尽量小心谨慎。
“瞧你的样子,倒是欢喜,若想学两招,我可以教你!”碧游见她那副艳羡的模样,不由心头一动。左右觉着无事可做,便起了教授之心。
玲儿见她颇有兴致,便乐滋滋地接过她递过来的竹枝,像模像样的地挥了几下。碧游在边上示范指导,主仆二人倒也玩得不亦乐乎。
楚宣走入院子时,正见碧游与玲儿二人在院中舞着竹枝玩耍,院中灯座已燃着风灯,碧游恬淡的面容上渗着细密的汗珠子,在昏黄的灯光映照下,散发着莹莹亮光。
碧游正与玲儿嬉闹着,转眼一瞧,竟见楚宣一身淡青常服立于院门边,清俊的面上挂着笑。玲儿见她恍然一怔,竟见是皇帝悄然前来,吓得她忙上前施礼问安。
待玲儿识趣地退下后,碧游这才迎上前,拧眉问道:“今日可是茗霜殿那位擢升之日,你现下却到我这院里,可不是委屈了那位?”
楚宣上前扯住了她的袍袖,将她拽至眼前。他眼眸微阖,轻嗅着她身上的独特幽香,眼眉舒展地问:“怎么?你这是不欢迎我来?”
“这倒是不敢,只是你如今这番做派,我是怕茗霜殿那一位心头委屈,往日若要嫉恨于我,可就不好了。”碧游仰头望着他,将心中顾虑一五一十地说与他听。
楚宣闻言,唇边笑容渐深,一把将她揽于怀中,俯身凑在她耳边问道:“我倒是不怕她受了委屈,只是怕你心头委屈不爽快。我可还记得你授封当晚说过的那些酸话,这后宫半百嫔妃,也唯有你对我这么说过。我细细一想,唯恐今日某人打翻了醋坛子,便好心过来瞧瞧,却发现你与玲儿谈笑风生,只当没我这个夫君似的!”
楚宣说完,顺势轻咬着她小巧的耳垂,揽向她腰间的手越来越紧:“你将我抛到了九霄云外,你说说我该怎么罚你?”
他在碧游耳边细腻啃噬,碧游顿觉耳边一阵轻痒酥麻,她将手撑在他的胸膛,向后缩了缩脑袋嗔怪道:“这后宫半百嫔妃,你到底是哪个人的夫君?若真要罚,只管去茗霜殿去,不定她正巴巴地等着呢!”
听到她这番带着酸意的话,楚宣很是受用,授封当晚她说的那些酸话他都记得一清二楚,他也不怕她拈酸吃醋,只怕若她哪一日冷了心,才让他心生恐惧。
“夫君,这宫中能叫我夫君的可不只有你一人?就连锦瑶也要恭敬地称我皇上。你总归是明白的,我的心里,可不唯有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