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子生得玉雪可爱,着实是惹人喜爱。”碧游这话,倒是出真心,简单而直率。
“既然妹妹如此喜爱孩子,也该尽早怀上皇嗣。说起来你授封已然三月有余,不定有了喜讯而未知,平日里若是觉得不适,便召太医过来瞧瞧。”锦瑶言语中透着关切,潋滟双眸透着脉脉暖意,比起戏班的戏子,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说这话时,碧游心头冷笑不止。明明是她暗中动了手脚,却还装模作样地提及此事。不过论起唱念做打,只要是她想,便可以奉陪到底!
“因为我先前旧伤发作,平日里也常劳烦太医到宫中走动,如今并未有喜讯,倒是愧对皇上的恩宠与娘娘的期待了。”
碧游老实地答了,对于锦瑶,就是要假里掺着真,真里藏着假,如此这般,才会令她深信不疑。实则近来,她只是假借旧伤之事避宠,孝贤夫人给的方子要连续服用一月以上才能有效,若是楚宣一直宿于碧棠殿,那她何来机会服药调养身子?更何况她深知盛极必衰,若想在这宫中平顺地待下去,也只有韬光养晦了。
“妹妹这旧伤可要好生调养,毕竟来日方长。不过听闻皇上近日常去茗霜殿走动,还时常歇于那里。”说到这里,锦瑶秀眉微蹙,言语中带着浓厚的疑惑:“说起来往日皇上对那位李常在很是冷淡,如今却不知怎的,竟是捧在手心里宠爱起来。”
“自吴充容去后,李常在悉心照料昌平公主,皇上看在公主的面子上,也总要走那里走动走动。如今公主已然两岁有余,长得水灵可爱、聪明伶俐,这位李常在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况且她也是后宫妃嫔,皇上歇在她那儿也无可厚非!”碧游淡笑着说道,面上一派的平和。
锦瑶未料她竟如此大度贤淑,心中愕然的同时,又觉得碧游与往日有些不同。她微阖双眸,一时竟说不出话来,或许她从来就没懂过碧游。先前是想拉她在旁帮衬,如今对她又是防备,又想依仗,说起来,她还真从未耐心地琢磨过碧游的性情。
暗自思忖片刻,锦瑶忙端了笑,说道:“如此说来,倒是我的不是了。虽说如今我代掌凤印,却少不得要向你学习这贤淑体贴,不过我这做姐姐的也是为你着想,若是皇上在别人那儿流连忘返,只怕被人得了先机去。你也是个明白人,我说的这些,你心中自然有数,不消我再多费唇舌。”
“臣妾明白娘娘的一片苦心,无论如何,您总是偏帮着自家姐妹。不过我也不强求,该什么命数就什么命数吧!”
碧游低低一叹,随即一脸的云淡风轻。她并非是看开了,而是不得不看开,有些事情见得多了,渐渐地便把心给撑大,虽说免不得要痛,可痛得多了,便也麻木了。这些年经历了诸多事情,她若是事事计较,只怕早郁结而亡。对于楚宣,她是实实在在地爱着,却从未奢望过会有什么回报,毕竟他与韩时不尽相同。如今想起韩时,她竟觉恍如隔世,其实也才过数载。有一种爱与思念,始终压抑在心底的遥不可及之处,这一世,是她负了韩时,但愿来世,她能够寻到他,还清这份情!
锦瑶听了她这番话,心情有些不悦。她本想借着她之手让那李幽月无法得宠,而今看来,却是她失算了。不过也好,依碧游这份性情,于她来说,倒也好打发。左右她怀不上皇嗣,多得些皇帝的宠爱,也不算什么。只是现下对她最具威胁的,便是茗霜殿的李幽月了。
自打除了孝贤夫人这个莫大的威胁后,锦瑶与碧游的话题便渐渐地少了。二人各自寒暄一番,碧游见她面露倦意,便识趣地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