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游!”正当她垂首沉思之时,楚宣忽而握上了她的手腕,望着她语意幽幽地说道:“朕从未如此放任过任何人,也从未对何任人有过这般耐心,唯有你除外!”
“微臣多谢皇上厚待!”碧游被他蓦地捏住了手腕,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却故作镇定地答了。
“那你要如何回报朕对你的厚待?”他加重了力道,仍是端坐着,目光却落在了别处。
“微臣定会尽心尽责做好分内之事,也定会尽快查明后宫风波的始作俑者,以此回报皇上的厚待。”
楚宣心头涌上一阵钝痛,狠狠地甩开了她的手:“朕所求的,并非这些,你给朕这些并不需要的东西,显然没有诚心!”
“方才那些话皆是微臣的肺腑之言,然而皇上所要的,若是微臣给了,也是虚情假意。若是那般,岂不是犯了欺君之罪?”
不知为何,碧游只觉一颗心狂跳不止,因为恐惧,亦是因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那若是朕恕你无罪呢?你的那些虚情假意,朕也全盘接受,如何?”
楚宣也不知自己为何执着于她,在她面前,他并非别人眼中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而是一名再寻常不过的男子。他为他舍弃了君王的尊严,可她仍旧无动于衷。真希望某天醒来,他不会再对她动情,只把她当作寻常的宫人,那便好了。
这般委曲求全的话自他口中说出,更令碧游心觉悲痛。她无德无能无才无貌,却阴差阳错地得了他的青睐,并仗着他的青睐在这宫中任性而为,实在是犯了天大的罪过。
她扑通一声跪在了他身前,俯头拜下:“微臣不实在敢承受皇上这般厚待,请皇上赐臣死罪!”
“赐罪,你何罪之有?”楚宣仍旧是淡然地坐着,目光落在她低伏的后背,轻笑道:“你这是自比祸国的妲己褒姒?放心,你比不得她们,朕也不会昏聩到那一步。朕如今只问你一句,我在你心中,果真是一点分量也无吗?”
他话问出口后,回应他的只是一阵难捱的沉默。
楚宣见她伏跪于地,修长的十指紧抠着乌金地面,原本淡粉的指甲早已现出了青白之色。他心生不忍,便俯身搀起她:“起来吧,方才那话只当朕没有问。说来说去,还是朕太过强人所难了。况且韩时乃是朕最为依仗的兄弟,你与他关系匪浅,确是朕想得不够周全!”
他心里明白,他与她之间,始终隔着一个韩时。方才她沉默不答,对他来说,已是最好的答案。如今他将所有情感掐灭,既然她不能给他所有,但也能长伴在他身边,暂且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