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游终究是没能出宫,第二日一早,仍旧是出现在锦瑶的碧月宫。她耷拉着脑袋,板着一张脸,双目下青灰一片。
锦瑶瞧见她这副模样的时候,心中了然一片,却装作毫不知情摆出一副惊诧的神情问:“你这是怎么了?昨晚没睡好吗?”
碧游闭口不答,仍是沉着一张脸。昨日楚宣倒不曾对她怎样,他说只是要代替韩时照顾她,如此而已。只要她不愿,他必不会动她一根寒毛。即便如此,她仍旧不愿留在这里,况且,她并不是别无他法,只需寻一个恰当的时机!
好似是柳玉珍在吴充容那碰了钉子,现今她也不再绕圈子制造什么偶遇,而是直接腆着脸上门造访。她本性很是单纯直爽,后来受了无上恩宠才养成骄奢的脾气,现今她失了宠,却并非摆出一副怨妇模样,言语直爽、模样娇憨,倒并不讨人嫌弃。
锦瑶接管凤印之后,待人向来亲和,嘘寒问暖一番后,竟又赏了些珍奇物什。那柳玉珍若受若惊,笑得一脸天真,施礼谢恩后又聊了片刻,这才欢喜地打道回府。
见她走后,锦瑶忍不住转向身侧的碧游问道:“这一位便是你当初领进宫的吗?皇上倒还真是不拘小节,这般人物都敢留在宫中!”
“娘娘不必担心,对于那些事情,她实际并不知情。”
“其实我并不担心,你领进来的人,必不会对皇上不利!”锦瑶笑吟吟地望着她,眉眼微弯,末了又幽幽地补了那么一句:“其实你只是不明白自己的心而已。”
碧游知她意有所指,不由面色一白,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绞着衣角。对于楚宣的心思,她确实不明白。她爱着韩时,也确是出自真心。然而对于楚宣,她也曾想了许久,许是怜悯他对上官锦瑟的痴情,又或许是感激他对她的深情,这些杂乱的情感拼凑起来,在别人眼中,便成了男女之情。
“那你说这位柳容华今日过来,到底所为何事?”锦瑶并非个懵懂,她只是想找个人依赖。揣测人心这些事情,她并不擅长。然而碧游不同,她在宫中浸润多年,对宫中之事自然熟稔。
“她是对娘娘有了攀附之意,这些事情,她本不擅长,不过她被皇上冷落多时,往日风光不再,却又心有不甘。”碧游一字一顿地解释道。
锦瑶偏过头又问:“依你之见,那我该如何待她?”
“就还如寻常那般吧,在这后宫拉帮结派的,想必会惹人心妒眼红。”碧游觉得那柳玉珍有些可怜,可是心却偏向着锦瑶。
“先前她小产之事,果真是林昭仪所为吗?”
对于不久前的事情,锦瑶心觉蹊跷,想记当时她扮作晚汀曾在柳氏跟前伺候,必定是有所了解。如今她执掌凤印打理后宫,可要弄清楚孰是孰非。林妃向来也有些手段,上次不明不白地被其妹带累失势,实在是可怜可悲。锦瑶原本懒得钻研后宫这些心机之事,可现今敌暗我明,她不得做好防备。
“当初事发之时,一切指证皆是冲着林昭仪去的,最终彻查是人证物证俱在,因此担罪的便是林昭仪,受牵连的便是林氏一族。不过此事若真要查出个真凶来,实在是太过困难。那林子静也不是个痴儿,不至于明目张胆地指使跟前的人做这等下作之事。可见这幕后,必定隐着一位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