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昨晚我根本没有来埋牛,你为何要说我跟你一起的?”金庚旭搞不懂亲娘为什么要撒谎,不吐不快。
金细妹沉着脸,“我说有就有,你只要记住昨晚你跟我上山来埋牛就行了,其他的别多问。”
辛辛苦苦拉扯三孩子长大,金庚旭总觉得娘亲比别人的娘更厉害,此时此刻,却忽然觉得这张熟悉的脸无比陌生,他看不懂她的所作所为,也猜不透她的所言所想,索性也跟着去看烧牛崽子。
应硕认为不妥,要求里正出面阻止。
里正道:“大家挖牛崽子出来,都辛苦了,想就地烧了,也是省事的法子。可是,现在入秋,杂草都开始枯萎,满地的树叶,一遇火就燃。再加上今儿吹被风,山风一刮,怕是整座山头都要烧了。咱们做人做事都要朝前顾后,不能稀里糊涂害了自己还不知。还请大家再费力把牛崽子抬下山,等办好了这事,我请大家吃酒!”
男人就好酒这一口,一听来劲了,哼哼哈哈地抬牛下山。
熊熊大火将三只牛崽子的尸体吞噬,最终只剩下一堆灰。里正说话算话,请那些出了力的村民在家喝酒,刑部四人也跟着他们吃吃喝喝,对敬酒的人来者不拒,喝得烂醉如泥。
直至下午酉时二刻,应硕的酒醒了。
里正禀道:“侍郎大人,我们金家村的人都很喜欢您聪明又爽朗的性子,大家凑了份子钱,请您晚上喝酒,还请务必赏光。”
应硕捏着眉心,双眉难展,“承蒙你们看得起,可我今儿醉得太凶,可不敢再喝。不然案子没查出来,白耽误功夫。今晚,我们去城里客栈住,明早就回青阳县。”
里正一番苦留,终是劝不住,挥手目送马车远去。
子时一刻,天上不见月亮的踪影,稀稀疏疏的星星闪着着,似在说悄悄话。刑部四人与铜陵县的衙役们一行共十人,每两人共一根火把,照亮了上山的路。
李赫左听右听不见熟悉的声音,便问:“奇怪了,这山上咋一点蛙声和蛐蛐声都听不到?”
众人低声发笑。
“你们笑什么?我问的可是正经话!”李赫怕被其他人诓,直看向旁边的朱益群:“益哥,你告诉我答案。”
“盛夏酷暑难耐时,正是轻取蛙声一片的好时候。如今快入冬了,青蛙和蛐蛐也该准备冬眠了。”
李赫这才恍然大悟,“我都忘了蛙要冬眠这一茬。”
嗷呜……嗷呜……
深夜,万籁俱寂,忽而传出狼叫的声音,众人脚步一滞,纷纷扭头寻找狼的踪影。
正在众人犯怵时,越多的嗷呜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像是回应第一只发出嗷呜声的狼。
“我的亲娘啊,这是狼要出来吃我们了?”
“咱们人多,怕什么?”应硕毫无惧色,立刻安排道:“大家仍保持着两两举一根火把往前走,不论发生什么事,切勿惊慌,听我号令。”
一行人中唯一的女子——姜棠,与应硕共一根火把,在前面打头阵。因太多双眼睛盯着,她没好意思靠近,每走一步都挑最左边的道走,中间留出足够一人走的路。应硕自然知道她心里盘算什么,趁着狼群嗷呜不停时,将拉她到一旁,下令道:“你们走在前,我来断后。”
断后二字,让人心生紧张感。
他们听令,立即前行。
应硕与姜棠走在最后,一把牵住她的手,低声耳语道:“姜棠,你离我那么远作甚?”
姜棠脸红地像烤熟的地瓜,使力想把手给抽出来,不料,他直接十指紧扣!
“前面那么多人,万一被发现了,咋办?”姜棠带着几分怒气小声质问,真不想暴露她和刑部侍郎日爱日未不明。
应硕嘴角噙着笑意,“那就只能马不停蹄地娶你回家。”
娶媳妇,是经常挂在嘴边上说得事么?既没父母之命,也无媒妁之言,两人私定终生,算怎么回事?姜棠有些气恼,“又开始说胡话。”
说话间,一行人已来到了半山腰,密密麻麻的墓碑出现了。虽说白天来过,可夜里阴森森的,狼嗷呜不止,人人皆头皮发麻,步子越迈越小。
忽然,一团蓝绿色的火在坟上燃烧,在旁无人烧东西,虚浮的火苗却越窜越高。
“鬼火!有鬼啊!大家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