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虽然是为了治疗吧，但是病人若是有抵触情绪，她也不能强制性地拆掉人家的白绸缎啊。

阮软本以为巫瑶会沉默一会儿，纠结一会儿，或者直接拒绝她的要求，然而只见面前的巫瑶只是微微笑着，抬手摸着自己眼睛上的白绸缎，抿着唇道：

“可以，不过，我担心你会被吓到。”

阮软一愣，连忙摆摆手，“不会不会！我怎么会被吓到呢！”

“那就好。”

一边说着，巫瑶已经抬手扯下了白绸缎。

明明是可以看见光亮的动作，只是巫瑶的面前依然是一片漆黑。

阮软却摒住了呼吸。

倒不是被吓到，只是被震惊到。

巫瑶的眼睛……不！准确地来说，这不能叫眼睛，这只是个眼眶。

就像是人头骨骷髅一样，巫瑶眼睛的位置是两个空洞的眼眶。

凑近了，阮软甚至还能看到眼眶后面的森白的骨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阮软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

“巫瑶姐姐……你的眼睛……是、是怎么弄的？”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巫瑶这么可怖的眼睛的时候，阮软心里忽然涌起一阵难过。

甚至还有些心酸，十分复杂。

因为情绪十分不对劲，阮软说话的声音带上了莫名的腔调，音量也十分小。

听见阮软小声的问话，巫瑶还以为是自己把阮软吓住了，有些抱歉地笑了笑。

“还是吓着了吧。”

“没有没有。”说着阮软便吸了吸鼻子。

巫瑶笑了一声，“看，都吓哭了。”

阮软：“……？”

不是我真的没有啊！

阮软一脸恐慌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看到手上那些晶莹的时候心里跟哔了狗似的。

他娘的，她真的不是被吓到啊！更不是被吓哭了啊喂！

但是巫瑶却不给阮软反驳的机会，接过刚刚的话头继续道：“这眼睛啊，都没了一百年了。”

一百年。

阮软现在对这个时间还真是敏感。

阮软没插话，继续听着巫瑶道：“当时也是参加我们人族的学院大比，碰上一个学院的女弟子，心思不纯，也能狠得下心来，直接用了毒。”

“毒？”

“不错，我也不通医理，现在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毒，竟如此霸道，毒粉直接渗入我的眼睛，将我的双眼直接腐蚀掉了，若不是我师傅及时出手，恐怕，不止我的眼睛，我这张脸，这个人都会被腐蚀掉吧。”

说起来，倒是云淡风轻的。

看着巫瑶如此平静地说着如此可怖的经历，阮软在心里感慨了几下。

“嗯，我知道了。”

一边说着，阮软又认真地凑近观察了一下。

一百年的时间，伤口的疤痕已经十分古老的，阮软想要伸手摸一摸，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她从巫瑶手里接过白绸缎，小心又温柔地给巫瑶系上。

巫瑶没有动。

她听到头顶传来的信誓旦旦的声音。

“巫瑶姐姐，你放心好了！我很厉害的，我一定能治好你的眼睛的！”

她弯唇笑了笑，“嗯。”

她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