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则是阿修罗族最为尊崇的颜色,虽然寻常阿修罗不得穿紫,但大婚之时却是要穿紫色婚服的,正如大多凡人一生也就穿那么一次正红。
那宫娥倒是机灵得很,见龙潆对着身后仙侍端着的两套婚服兀自出神,连忙拂手比了比放在桌案上的银白婚服,柔声言道:“尊上还说,天族的婚服自然是最合规矩的,女君若已决定,我等便立刻退下了。”
龙潆岂会看不穿太初的心思,三件婚服一并送来要她挑选,他想看到的最好结果无外乎是龙潆选择红色。天族银白的婚服他亲眼在灵觉之地见过,那时她与兰阙立在一起祭祀祖神,但凡有眼睛的不难看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他那般小气,定在心中记恨着,可若是龙潆执意定下这一身,也未尝不是个上乘之选。
她偏不想如他所愿。
龙潆拂袖留下那身紫衣,连同头冠一并放到桌案上,旋即便回了头,重新拎起书卷:“本君选好了,退下罢。”
焕锦旁观热闹,眼见着那漂亮的宫娥脸色变得复杂,像是极难回去复命那般,僵硬地施了一礼才退下。焕锦忍笑,待人出门后问龙潆:“上神,修罗王此举何意?看样子您好像选错了,叫那位姐姐很是难做呢。”
龙潆面不改色道:“你看错了,我肯在大婚时穿他阿修罗族的婚服,已是给尽了颜面,修罗王怕是要高兴得睡不着觉。待会儿你回去时顺便到织造局言语一声,叫织羽元君不必做头冠了。”
反正也用不上。
话音刚落,焕锦正在琢磨着这件事的内情,龙潆耳力过人,听到外面传来托盘坠地的声音,连忙放下书卷跑了出去。
她口中高兴得睡不着觉的人正立在上清宫外,太初本想亲自送婚服来,行到门口改了主意,只叫紫络阁掌事的宫娥携着仙侍入内,就是不想她因为与他置气而影响了选择。
宫娥出来后低着头不敢看他,他一眼看到仙侍手中只剩红色的婚服,显然被她退了回来,一时间怒火攻心,拂袖将婚服甩到了地上。
高悬的烛火之下,夜色迷蒙,月凉如水,太初眼中的怒意还未平复,对上闻声赶出来的龙潆,她倒是毫无波澜,冷眼看他失态。
太初伸手将她扯到身前,抵在冰冷的宫墙上,周围众人连低了头,他咬牙在她耳边说道:“你成心的,龙潆,你就是故意不让我好过,这桩婚事还真是委屈你了!”
龙潆抬头看向他,莫名生出一丝病态的快感,加之因为刺伤他而产生的痛感与哀戚,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兰阙死后她并非一具行尸走肉,她还有爱恨。犹嫌不够一般,龙潆嘴角挑起淡笑,冷静答道:“你又何必明知故问?再者说,区区挑选婚服的小事,何以至于引得修罗王动怒?”
“小事?”太初发出一声冷哼,与她贴近得毫无距离,“我大可以告诉你,从两族议和伊始,我的条件始终未变,就是你我成婚。不论你愿不愿意,下月初九,整个三界都要来庆贺这桩喜事,包括你的好姊妹、如今的魔尊伶舟南烛。生生世世,你只能为我太初之妻,死后亦要与我同葬!”
那瞬间太初当真恨不得即刻与她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