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视一笑,直至踏进灵觉之地前,一切都还在按照预想那般进展,他们要一起行祭拜大典,在列位真神的见证下昭告三界,随即到乾定殿内行天族大婚之仪……
然一切美好就此戛然而止。璇瑰在昆仑山中察觉弥卢山异动,手中打磨?琈的锉刀将手指划伤,流血不止;琼昙走出百花圃,立在幽径之外,遥望皓色苍茫的天亘山被黑甲覆盖,忧心忡忡。
灵觉之地位于天宫西隅,驻守在西天门的天兵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跑到众仙身前,倒地高呼楼池:“神尊!修罗族从天亘山巅以云梯登天,正从西天门杀入!”
龙潆手中祭神所用的糈米散落一地,高声发问:“何人为首?”
“紫衣,紫衣修罗王,太初。”
前来参加祭神的仙君不过十余位,除楼池外大多是司礼的文臣,无法抵挡,已经乱作一团,楼池声音浑厚地叫道:“众仙赶快离去,四象神即刻便至!”
未等那些仙君涌出灵觉之地外的牌楼,龙潆眸色一深,已经看到逐渐逼近的紫衣身影,灵觉之地终究还是离西天门太过近了些。
不比周围两族兵将挥舞着刀戈厮杀,他倒是闲庭信步一般,身侧胡乱穿梭的两支乌邪箭便已诛杀无数想要近身的天兵。
龙潆连忙拂袖化出仙障,与楼池的想法不谋而合,两人合力结成铜墙铁壁般的结界护住那些不擅打斗的仙君。
兰阙看得真切,厉声提醒:“阿潆!黑甲兵有异,怕是南疆邪术。”
太初携着一队阿修罗兵将已愈发逼近,无数天兵的鲜血溅到龙潆和兰阙迤逦的衣摆上,龙潆这才发觉,始终只见天族之血,太初带来的黑甲兵盔帽之中不见皮肉,倒像是枯骨所制,即便被砍伤砍倒,亦很快恢复原状。
混乱之中,龙潆与楼池将兰阙护在身后,二人同时施法,太初定非对手。不想他丝毫不惧,拂手变出四面透明见方的“结界”,将自己与部下无形囚禁于内,而她和楼池所施之法也像是全都打在虚空中,悉数被吸纳化解。
楼池见识博广,先行收手:“始阳修复了破碎的洪荒诡镜,他竟当真铁了心要反!”
龙潆即便不知洪荒诡镜为何物,也猜到了诡镜的玄妙之处,同样收手。贤象最先带兵赶来,不想太初已故步自封,一众天兵举戈严阵以待,将太初等人团团围住,局势僵持。
太初一直在看龙潆。
天族的婚仪他只在前尘镜中见过一次,那是被淑月抛弃的一段记忆,淑月与苍烨在天宫大婚,行的是天族之礼,着银白婚服,与龙潆和兰阙今日的打扮倒是极像。可到底未达天君的排场,还是不如龙潆华贵,他丝毫不舍得移开视线,甚至觉得龙潆要与记忆里的淑月重合,婚服上的血迹正如天亘山的点点红梅,今日天亘山毁于一旦,也算是殉了她决意成婚的心。
见她不语,太初先行开口,环顾四周,倒像是分外叹惋一般:“可惜了,素闻天族恪礼,我修罗一族委实过于残暴了些,脏了这么一片灵地。”
龙潆强行克制着颤抖的冲动,冷声说:“你疯了,你真的疯了。”
太初嘴角噙笑,又露出极为满意的表情:“你们怕什么?本座不过带了数百兵将,亲自前来恭贺天族女君大婚罢了,你们天族中人就不想好生同本座话上几句?”
他话音刚落,身后的兰阙突然喷出一口血来,龙潆猛然回身,只觉兰阙像是顷刻间萎缩了一般,脸色煞白。
“兰阙!你怎么了?”
“啊,本座险些忘了说,掐算着时辰,此刻苍梧丘应该已经被焚之一炬,那漫天汹涌的火势,美得难以言喻……”
龙潆离兰阙那样近,也未能留得住他,他决然化为鹤身,赴死般飞身而出,像是要赶往苍梧丘救火,龙潆急忙叫道:“兰阙……”
两支乌邪箭从四面诡镜围困的罅隙飞出,横穿过空中一身皓羽洁白无瑕的白鹤,太初面色丝毫不见波澜。
“兰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