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潆本想解释,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只淡淡回道:“百晓上仙,一别经年,许久不见。”
百晓这才转身,拱手虚虚施了一礼,龙潆甫一出现,他便立刻明了,那位与太初结成同生共死之契的凡人女子定是龙潆。想到龙潆在阿僧祇劫中能够做出干脆了解自己性命的举动,百晓不禁暗在心中赞叹,此般果决,太初远不能及。
“小仙正巧打算去槐江山一游,便不打搅上神了。”百晓很有眼色的准备离去,全当不知龙潆到来。
龙潆却开口嘲讽:“风雨晦暝,凡界一团混沌,槐江山恐怕无景供百晓上仙观赏,你还是另寻去处罢。”
二人俱知彼此话中深意,百晓面色羞红,然此事他早在数万年前理亏在先,无颜与龙潆争论,拂袖说道:“那我便改日再去!”
龙潆嗤笑一声,不再与他继续纠缠此事,推门之前忽然同刚步下石阶的百晓说道:“虽然你心思玲珑,可本君还是说上一句才算放心,我今夜来过之事,不要告知于他。”
百晓答道:“这是自然,不必上神多费口舌。”
龙潆放下心来,推门入内,只见太初面色苍白地躺在**,她还从未见过他那般羸弱的模样,安静得仿佛已经死去。
她立在床边施法探他心脉,确实损伤极深,然周身还有一股沸腾气血胡乱游走,正是他晋升上神之后增进的修为,只是如今他无力融合,更无法助益他恢复神躯。龙潆动用自身仙力渡向他,软化那股蛮横强劲的脉息,融进他的体内,肉眼可见他脸上终于挂上些许血色。
龙潆收回施法之手,悄声坐到床边,静静凝望着他安谧的睡颜,她有些自私地想,若他能一直这样虚弱下去就好了。
他们两人之间,必要有一人处于弱势,譬如阿僧祇劫中的清璧,她不得不依附着他,形成需要与被需要的啮合,如今不过颠倒过来。可若照他平日里的模样,他们双强相对,谁都不肯低下头来,正如天族与阿修罗族的关系,终有一日要爆发大战,毁天灭地,不死不休……
紫灵蛇不知何时从太初袖中钻出,攀到龙潆肩头,龙潆轻抚它的头顶,同时放下心来——紫灵蛇乃太初的另一条命,且必先为太初而死,如今紫灵蛇安在,太初便绝无危险。
她伸掌抚上太初的脸颊,贪恋地望着他,眼中神色复杂,爱恨交织,那一刻她甚至想要挪掌向下,捏上他的脖颈,将他控制。不过一瞬的念头,龙潆无声叹气,俯身吻上他的双唇,蜻蜓点水般,却迟迟不舍离去。
太初以为自己神游归墟境外,混沌之中被人触碰嘴唇,他突然警惕地睁开双眼,手的速度更快,狠狠钳制住龙潆手臂,先是将眼前之人扯开,又立刻看清是龙潆,猛然翻身调转二人方位,把她压在身下,毫不犹豫地吻上了她,探舌掠夺。
龙潆腹诽他如此奄奄一息还不忘大发色心,正生怕她逃脱一般撕扯她的衣衫,冰冷的掌顺着胸襟而入,她强行将那只作乱的手扯开,接着赶紧在他额前捏了下手指,太初便似再度昏厥一般倒在她的身上。
她无奈只能施法消失,再现身到床榻旁,轻手帮他掖好被子。胡乱整理了两下衣衫,龙潆朝着立在床沿的紫灵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接着一束仙法点向紫灵蛇,她决不能让太初知晓自己来过,甚至谨慎地将紫灵蛇的记忆抹去,至于百晓,她确定百晓绝对不会吐露分毫,此乃百晓的私心。
门外忽然传来动静,朱厌捧着汤药走近,龙潆拂袖消失,室内仍作原状,倒真看不出曾有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