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我们带上那匹聪敏的小马,因它额间流星的形状像极了一团火焰,我为它取名为流火。我骑着流火,易水悲骑他那匹高马,沿着来时的路回百花圃。
路上我还是忍不住纳闷,问易水悲:“你说宫徴为何没做天亘山的掌门?我以为一定是他,也不知道他后来还见没见过宫落缘。”
易水悲如常道:“天亘山掌门历来都是女子,宫徴是个墨守成规之人,断不会打破。”
我又喃喃问了一遍:“那你说他和宫落缘还会再见吗?即便是不做夫妻,也总还是师兄妹,更何况宫徴为她做了那等违背良心之事,但凡我们将这件事说出去,宫氏一脉的名声就全毁了。”
易水悲斩钉截铁地答道:“不会,宫徴同他师父立过誓,终身不离天亘。”
我觉得事情并非这么非黑即白:“宫落缘但凡还有些情义,待她那位周郎痊愈,她怎么着也得上山同宫徴正式地道个谢,否则她便真是良心被狗给吞了。”
易水悲却没继续同我聊下去,我也不再多说,时日久远,我已经忘记他曾背着我还见过宫徴一面,当时我缠着他问了无数遍想要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如今全然抛在脑后。
我们一路快马加鞭,流火虽身型瘦小了些,耐性却不错,正所谓路遥知马力,直到槐江山远处的那片林子的时候,它都始终咬着易水悲那匹马的速度,不曾落后,易水悲也夸赞它是匹好马,最难得的是忠勇。
穿过那片林子时,整片林子一只鸟的声音都没听到,这方面我倒是极其敏感,正要压低声音知会易水悲,我就从他的神情中看出异样了。我们假装没察觉,直奔百花圃的入口去,我想着尽量不生事端,凡人无不忌惮英招兽,等到花圃入口,便能不动干戈地化解一场纷争。
可那些人显然看出了我们打的算盘,在距离百花圃入口几百米外将我们拦下,手中武器皆是长鞭或毒针,我便知道来人是谁了,他们是来为那两个葬送在易水悲之手的人寻仇的。
只见数十根银针如飞沙走石般向我们袭来,易水悲用左手执刀,在空中挽了个花将银针挡掉,接着用刀背狠狠拍了下流火的屁股,流火叫了一声,驮着我火速离开此地。我回过头去看易水悲,他右手受伤,只能用左手,我甚是担心他能否敌得过那十余个人,可此番情境下我喊也没用,更不能回去当他的累赘,当务之急应该是赶紧到百花圃。
我让流火快些跑,它像是听懂了一样不曾减速,英招兽通灵,四爪触地便感知得到我将来回来,正等在百花圃外。看到它后,我急忙勒紧缰绳,调转马头,大声唤它:“快跟我去救人!”
英招兽见到我独自归来,知道所救之人是易水悲,原地扇了两下翅膀,很是不情愿。
我急得什么都顾不得,给它留下一句话后就夹马离去,我说:“你不去我便自己去。”
不过回转十余米,只听身后震地蹄声袭来,我回头一看,朝它展露笑颜:“快跑。”
英招兽丝毫不记挂易水悲,更像是在与我赛马一般,来回半里的功夫我的心跳快得已经不正常,心痛得浑身骨头都跟着打颤,但因情况危急,我连紫玉都来不及拿,终于看到易水悲。
确切地说,是易水悲与一众尸体。刚刚耀武扬威之人都已经倒在地上,身上除去刀伤还有挠伤,易水悲正提着刀望着远天——一只比翼鸟徐徐飞走,消失于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