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没什么想问她的,非要选出一个问题,那自然是我的身世,可一想到琼昙婆婆无所不知,想必定能随口说出,许是近乡情怯的心理作祟,我居然有些退缩,于是我看向易水悲,让他先问。
易水悲也没推诿,横起手中的刀给琼昙婆婆看,可没等他开口,琼昙婆婆便拒绝了:“换个问题。”
易水悲显然也愣住了,没想到琼昙婆婆拒绝得如此之快,他甚至还没说要问什么:“为何要换?我要问的并不难答。”
“你既来找我问事,我便有权选择答与不答,除了这个问题,你问什么都可以。”
我清楚地看到易水悲握刀的手愈发用力,连忙按下他的手臂:“你再想想,还有没有别的问题。”不等他拒绝我,我转头同琼昙婆婆说:“婆婆不答他,能否答我?”
这回轮到她愣住,许是没想到我会如是说,接着朝我摆摆手:“你别叫我婆婆,平白把我叫老了。”
我没想到她一把年纪居然还有年龄焦虑,如今毕竟有求于她,我只能顺从,不再称呼她。她的年纪看起来足以做我曾祖,唤她琼昙我过不去心中的礼数,可若是让我叫一声“琼昙姐姐”,我也是说不出口的,委实太为难我。
我低声问易水悲:“你要问她什么?”
易水悲告诉我:“我这把刀有一本心法刀谱,遗失已久,想向她询问下落。”
我没想到易水悲一直在寻找的就是一本刀谱,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我转头复述给琼昙婆婆:“我想问他手中这把刀的刀谱在何处。”
琼昙婆婆长叹一声:“劝你们不要问,偏要问。他连这把刀的名字都不知道,要刀谱何用?”
我帮易水悲说话:“无名,亦算有名。”
琼昙婆婆拗不过我:“你非要问这个问题,那就不能悔改,即便答案不符你所愿。”
我肯定地点头:“不改了,我绝不悔。”
琼昙婆婆答道:“那本刀谱……太久了,太久的事情了。刀谱在你二人无法抵达的天境,天机不可泄露,只能言尽于此。”
实话说,我觉得她在耍赖。这答案岂止不符我所愿,根本就是敷衍,说了和没说一样。我尴尬看向易水悲,觉得浪费了个机会,不想他却满足,像是得到什么清晰线索。
他沉吟片刻,似在消化这个答案,旋即问我:“你要问什么?我帮你问。”
当我决定帮他问问题的时候,就已经打算放弃这个机会了,未曾想到他要与我做交换,我朝他摇头:“我没什么想问的,你再想个你自己想问的,不必管我。”
他问我:“你的身世?”
我连忙拒绝:“我,我忽然不想知道了。”
那瞬间心底里凭空生发出一股惊慌,催使我逃避这个话题,我以为我一直想知道关乎自己身世的答案,不知这种抗拒从何而来。很快我又宽慰自己,只不过是近乡情怯之理,我还是慢慢寻找身世就好,即便最终一无所获,我也无怨无悔。
易水悲深深看我一眼,瞬间下定决心,开口却是劝我出去:“你到院中等我,我想单独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