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上昨夜下了一场雪,薄薄的一层铺在地面上,早上的气温稍微升了一点,那层雪就化为水渍在太阳底下蒸发了。
江峤坐在咖啡厅里吃着一份不太好吃的提拉米苏,目光有目的地巡视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秀秀穿着一身驼色大衣出现在她的眼前:“呦,来咖啡厅喝豆浆,你还挺特别的啊。”她嘲讽着,把外套脱了下来放在身旁的椅子上。
这豆浆是她在学校门口买的,没喝完她又不想浪费干脆就带进来了。知道咖啡厅不让外带,她也没喝,而是放在了一边重新点了一杯咖啡。
江峤朝她笑:“要不给你来一份?”
“不需要了,我没这么特立独行。”她话里有话的,字字带刺。
江峤还是好脾气地对她笑:“那你需要什么?我给你点。”
“行了,有话说话吧,别这么假惺惺的,看着我都膈应。”秀秀毫不留情的摘掉江峤脸上戴着的假面具。
江峤也不恼火,反而温顺道:“我是为了阿年的事来的。”
秀秀嗤笑一声:“这么多年过去了,良心发现了?”她挥手叫来服务员,在大冬天里点了一杯加冰的冰美式。
等服务员走后,江峤才有开口说话的机会:“我跟他之间的事情没这么简单,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但是有一件事我可以跟你保证,他在我心里非常的重要,我很爱他。”
秀秀挑眉,又是嘲讽一笑:“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你在这时候承认了。”
秀秀当年问过她,只是那时候她蒙昧不知,更不愿意去承认。
“我很爱他。”江峤笑着坚定地重复了这句话。
安静的咖啡厅流淌着肖邦的圆舞曲,两人的目光无言地在空中交汇。
“我知道。”秀秀拿起桌面上的柠檬水,“所以这也是我为什么会答应来见你的原因,解铃换需系铃人。”
服务员端来江峤的卡布奇洛,上面拉着一片很漂亮的叶子,江峤不忍心毁了盯着看了好久。
“当年的我天真的以为陪伴足够久,他的心早晚都会在我的身上,直到有一天,也是在这样的一个冬日,”秀秀看向落地窗外,眼里布上一层雾,“我看见他在你们学校附近的巷子里不厌其烦地走了一次又一次,他脸上明媚的笑容又孤寂又落寞,那一瞬间,我明白了他的心是种在你的身上,离开了你,这颗心怎么能独活。”
秀秀收回目光,笑着摇摇头:“以前我总觉得爱一个人就应该毫无条件的付出所有,为对方生,为对方死,不疯不成魔,爱就要爱到极致,但在看到盛北年这种极致的爱后,我改变了想法。他的爱如果能圆满,那一定很幸福,相反,如果爱而不得,这种痴情就是身上的利刃,只会一次一次的伤害他自己。这些年,他从未怪过你,也从未放过他自己。”
秀秀是一个直白的人,活得很直白,说话也很直白,所以总是羡慕诗词里那些海枯石烂的爱情,为盛北年着迷可能也是喜欢他身上的那种书香气。她那时怎么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能说出这么文艺矫揉造作的词语,更没想过这番话是用来形容自己喜欢的男人对他所喜欢的女人的感情。
“我有太多的事情对不起他……”江峤垂下头,手捏着勺子戳进咖啡杯里,毫无规则的把图案给拉开。
图案的混乱,代表了她此刻同样混乱的情绪。
她深吸了一口气,把肺腑之言吐了出来:“我希望能弥补。”
秀秀知道她所指的是什么事情,直言道:“他的那件事你帮不上忙。”
“其实在来之前我就想好了对策,只希望你能帮我约那个李藏家见一面。”
秀秀握着那杯加满冰块的美式,嘴角扬起一抹笑:“你见不上了,我来之前,阿年已经约了他见面,现在事情应该已经解决了。”
“什么?”江峤人顿时懵了,“他怎么解决的?”
“就这么解决的啊。”秀秀嘴里嚼着一块冰,语气变得洋洋得意:“盛北年可是天才,耍起手段来,谁能比他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