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会的时间定在六点。冬天入夜快,这个时间点是下班高峰期,加上下雪,原本就不顺畅的京上交通陷入了瘫痪。
作为聚会的主角,准时是必须的。
为了避免迟到,盛北年打算午觉过后出发,午饭的时候跟江峤打过招呼。
看着约定出门的时间到了,江峤的房间还没有动静,盛北年过去敲了敲房门。
“峤峤,要出发了。”他听不见声音,敲了几下门内没有人开门,怕有什么意外,一时着急便推门进去了,这一推,傻眼了。
江峤正在换衣服。
她露出整个后背,肩膀上的那道疤痕清晰可见。上次的酒会,她穿的礼服也是露出这道疤痕。女孩都爱美,这么大的疤痕,一般都会想要拼命掩盖,她如此坦诚自信的露出来,反而让人觉得她很自信,只要她不在意,旁人的指指点点对她而言便也不重要了。
她听见声音,把衣服挡在胸前回了头,没叫出声,楞在原地看盛北年。
盛北年怔在原地看着她,保持着推门的动作久久没回神,外面的冷风涌了进来,吹得江峤鸡皮疙瘩往外冒,意识清醒了。
她捂着胸前,随手就恼羞成怒的拿了个东西朝他扔了过去。
盛北年被砸中胸膛,回过神来,手忙脚乱的把门给关上。
他在门外大声说了一句对不起,便脚步慌乱的跑回了房间。
他走了以后,江峤盯着这桌上的旗袍后悔了。
这素雅的旗袍是杨艳给她准备的。她没穿过旗袍,又怕穿坏了,盯着旗袍老半天不知从何下手,一时就忘了时间。刚才盛北年敲门的时候,她应了声,又想起他听不见,于是着急的想要把衣服套进去试一下看能不能穿好了,刚脱下自己的衣服门外就响了。
这个意外让两人陷入了一种尴尬又微妙的气氛里。
她没办法,只能抱着旗袍去找盛北年了。
敲门也没用,所以江峤直接开门进去了。屋内没人,她正纳闷时,看到靠在门边那道墙上顶着一张大红脸的盛北年。
江峤也不好意思,但是看到盛北年一张脸红到滴血一样又忍不住觉得好笑。
“这旗袍怎么穿的啊?”她把衣服在他眼前晃了晃。
盛北年避开了眼,江峤的手抚上他的脸,烫得吓人。她哈哈大笑了起来:“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忘了小时候咱们还在一个澡盆里一起洗过澡了?”
小时候江峤带盛北年出去玩水被刘爱兰抓到了,刘爱兰怕两人会感冒所以把他们都赶进了一个澡盆里洗澡。
江峤那时候六七岁,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年纪,不害臊的盯着盛北年那里看,那个流氓样跟现在如出一辙。
“这不一样。”盛北年别扭道,“不一样。”
“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个什么啊。”看他这不好意思的样子,江峤也有点不好意思了起来,又不好露虚,抿了抿唇转移话题,“你还是跟我说说这旗袍该怎么穿好了?”
盛北年果真是懂行的,给她指点了几下,江峤就明白过来了,把衣服穿好以后让门外的盛北年进来看了看:“是不是这样的?”
她穿旗袍真是好看。南方长大的孩子身上自带温婉,这一身素雅的旗袍在她的身上有种浑然天成的美丽。
盛北年看呆了几秒,咽下喉咙里滚烫的唾沫:“是这样的。”
江峤随手一拨自己散下来的头发,自言自语:“要不要盘个发好呢?”
这话被盛北年看在眼里,他扔一下一句“等我一下”疾步离开,没多久抱着一个盒子回来
盛北年折身出门,没多久捧着一个木饰盒子回来了,他拽着江峤回了她的房间把她摁在梳妆桌的椅子上为她盘了发。
透过镜子看他认真的表情,江峤忽然想到了小时候。
那时候她留着长发,早上刘爱兰给她扎好的头发,没多久就变得乱糟糟的,她又懒得扎头发,整天就跟个野孩子一样。盛北年第一次给她扎头发把头发扯断了不少,她疼得呲牙咧嘴,后来不知怎么的,他突然就手艺猛进,能给她扎各种各样的头发,那时候她的头发每天都不带变样的,盛北年兜里常年都揣着各种好看的发夹。再后来她头发不小心被口香糖沾上了,不得不剪了短发,一直到近两年竞赛无心打理头发反倒让头发长长了。
盛北年往发上插上一个木簪,跟她身上素雅的旗袍倒也般配。
两人外面穿的是黑色的羊绒大衣,外面都别着胸针,她的是蓝宝石的胸针,盛北年的是绿翡翠的胸针。
江峤有预感这东西很贵,所以时不时就低头看看这胸针还在不在。
京上的交通着实不好,两人坐上了车,在路上堵了两个小时,到约好的地点都已经是五点半了。
杨艳就住在这家酒店,早上就在忙着聚会的事情,一直盯着时间,生怕盛北年会迟到。现在看两人来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踩着细高跟鞋迎了过来:“呦,郎才女貌啊。”
杨艳知道江峤最近发生的事情,所以才会刻意准备素雅的旗袍,这一看自己还挑对了。
江峤温顺地喊了声:“杨姐。”
杨艳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峤,里面有吃的,你先去垫垫肚子别饿着了。我跟阿年对对流程,你有事情找小李。”她说着打了个响指,一个大学生模样的青年小跑了过来站在她的身旁。
杨艳介绍道:“这是小李,你有什么事情找他就行了,我会让他跟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