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瞪他:“你说什么?”
“看你的肉多可爱。”男孩捏住她圆圆的脸颊,亲了一口。
男孩看似嫌弃的话里都是宠溺,女孩看似凶狠的话里都是被宠爱的骄纵,这一口亲的结实,啵的一声。
情侣之间的打打闹闹,他们听着尴尬,更尴尬的是傅恒,他的耳朵都红到耳根去了,江峤看着他,心想他表现的这么明显自己以前是怎么没发现。
到家,客厅的灯是亮的。
江峤早前已经跟刘爱兰打过招呼了,刘爱兰只要是听说她是跟他们这群伙伴一起出去的便会放心,不会刻意等她回来。
电视机没开,刘爱兰手撑着餐桌托着摇摇欲坠的脑袋。
江峤放轻了脚步过去,刘爱兰神色一清:“回来了?”她看向客厅挂着即将要晃过十二点的时钟,“怎么这么晚?”
“跟他们吃了个宵夜才回来的。”江峤从餐桌上拿过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怎么这么晚都不去睡?”
“你奶奶今晚吐了。”刘爱兰疲惫地揉了揉眼睛,“回来就好,你先去睡吧,我看看下半夜你奶奶会不会有什么情况。”
江峤往奶奶的房间看了一眼,坐了下来:“我来看着,你先去睡吧,晚点又要起来。”花街是下午才比较多人,除去要准备的时间,她明天九点起床也行。
刘爱兰不愿:“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怎么能熬夜。”
江峤喝了口水,好笑道:“我都什么年纪了,早该长完了。”
“是啊,我的小娃娃都长这么大了。”刘爱兰眼神变得慈爱,远远看她,眼中的母爱能溢出眼眶。她抬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来,坐着跟妈说说话吧。”
江峤看她期盼的模样,点了点头。
刘爱兰欣喜地去挖了一瓶果酒出来,这是她自己泡的梅子酒,当时泡了很多,大多都送给了爱喝酒的李云烟了。
江峤趁着她去拿酒去拿了酒杯出来,拿过刘爱兰手里的酒瓶给她开了,倒在杯子里。
说起这瓶酒,江峤不由得想起那天晚上。那天晚上她在做卷子,中途出来上个厕所看到门外的刘爱兰捧着酒瓶眼泪巴巴的看着她,那样子好不委屈。
后来一问才知道,刘爱兰看她在做试卷不好打扰她,但她又馋酒了,于是拿着酒瓶拧了半天,手都拧红了都没拧开。
江在中常年不在家,家里大大小小的瓶盖都是她拧的。
她拿到保送通知的那一天,刘爱兰抱着她哭了好久,这泪水里有开心也有不舍。这么多年,她们母女算是相依为命,跟她分离江峤有很多担心的,母亲拿着酒站在门外眼泪巴巴的看着她的模样一直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母亲要是半夜馋酒了,又不好意思去打扰邻居该怎么办?一想到那个画面,她就揪心的疼。
后来听说江在中要调回来的消息,她比谁都开心。
刘爱兰又折返去厨房里拿出了一瓶维他奶给了江峤。她们母女两人一个喝酒,一个喝奶。
刘爱兰不善酒力,但爱在某个时间里小酌一口,她拿着散着梅子香气的酒小小抿了一口笑得心满意足。
岁月对她并不温柔,眼睛旁的皱纹似被刀刻,可她眉眼温柔,笑起来依旧像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般单纯。
“你爸要是回来看到这蝴蝶兰肯定很高兴。”刘爱兰用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怀你的时候妈妈工作忙,没顾得上你,你躺在我的肚子里动也不动的,我第一次怀孩子以为都是这样的,后来跟你干妈这一说,可把你干妈给吓坏了,连忙带我去医院做了个检查。我当时也吓得不轻,路都走不动了,还是你干妈两人,一人架着我一个胳膊去了医院。”
刘爱兰说着好笑,江峤听着也好笑。
这些事情她还是第一次听刘爱兰说。
“医生看我这脸色煞白的,还以为我这是怎么了,连忙给我做了检查。我当时特别的害怕,心想你这孩子该不会真的出事了所以动也不动的。幸好检查出来,大夫说你好好的。”刘爱兰笑了起来,笑意未收地感叹了一声:“你啊,打小就乖,怀你的时候我就没孕吐过,该吃什么吃什么,该干嘛就干嘛,生下你以后,有时候忙起来顾不上你,你也不闹腾,就一个人躺在**玩。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你太安静了,所以大一点能走能跑的时候就变得特别的闹腾,就跟着圆圆小恒正正穗穗这几个孩子满院子跑,再大一点,年年搬来了大院里,我们这些大人听说他的遭遇都觉得这孩子可怜,跟他打交道都得小心翼翼的,你倒好三天没两头的就往他那边去跑,不是拉着他去爬墙就是拉着他去爬树。”
江峤其实对盛北年刚来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记得最深的就是他爬树从树上摔下来的那次。
她一次看到一只小鸟从树上摔了下来,抬头看到鸟窝就在树上,当时的她正义感爆棚,但因恐高又不敢爬上去,于是就把在院里拉二胡的盛北年拉了过来指挥他爬树把小鸟放回去。盛北年打小就听她的话,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结果那天小鸟还没放回去,傅恒路过在树底下喊了他一声,把树上挂着的他吓了一跳连人带鸟一起摔了下来
盛北年摔得鼻青脸肿,小鸟也死了,他们为此把小鸟埋在了树下,还给小鸟立了个碑,连续默哀了三天。
想起这件事江峤就觉得羞耻,当时他们默哀的好认真,三个人整齐的跪在小鸟的坟墓前,连哭带跪的,一跪就是几个小时。
刘爱兰说起她小时候一件件荒唐事,哭笑不得道:“因为你太闹腾了,院里的人还给你起了个名字叫你小霸王,什么小霸王啊,你是妈妈心里的小公主。”
江峤跟刘爱兰不一样,刘爱兰从不吝啬表达自己的感情,而她不是一个善于表达感情的人,越是长大在传达表情上就越是别扭,说多了就觉得自己怎么这么矫情,她想给母亲依靠跟依赖,所以很多事情能不说就不说,跟母亲像是今天这样的时刻是少之又少。
环境跟气氛的渲染,江峤的心在这一刻变得柔软,好像回到了幼时在妈妈怀里撒娇的年纪。
“我以后会给你买更多的东西。”她说,“等我上了大学,出来赚钱了,到时候你就可以享福了。”
她不是张嘴就来,让刘爱兰享福对她而言是必然的。她不会让刘爱兰年轻时照顾了一个瘫痪在床的婆婆,老年还要照顾变成植物人的女儿,她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傻孩子,妈只希望你以后能好好的。”刘爱兰摸了摸她的脑袋,声音和蔼,“妈没读过什么书,没什么文化,不会说什么大道理,你以后出来工作了,谈恋爱了,结婚了生了孩子,有了自己的家庭成为了别人的妈妈,你也还是妈的女儿。”
刘爱兰的手不似别人一般柔软,掌心很厚,还有老茧,但就是这么厚实的掌心撑起了这个家,给她带来的安全感是前所未有的。
“妈,我以后不想结婚。”江峤趁着话说到这份上了,给刘爱兰心里留个底。
刘爱兰楞了一下,没把她这话当成是小孩子的胡言乱语,认真询问:“为什么啊?”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结婚。我以后留在你身边跟你过行吗?”
“你是因为爸爸跟妈妈的结婚关系所以有这样的想法吗?”刘爱兰正了正色,拉着她的手道:“虽然你爸经常不在家,但是我跟你爸的关系是很好的。天下有很多对夫妻,每一对夫妻的相处都不一样,有些感情不需要用每天陪伴跟相处去证明。我跟你爸虽不常见面,但是我们的心有彼此,我对你爸而言就是家,我顾好家庭,他才能安心在外面闯**,追求他的梦想。如果他放弃了所有,留在家里照顾这个家,我也不会喜欢这样的他。”
“不是因为这样。”江峤对自家父母的感情没有任何怀疑。
她小时候也会觉得感情就是要朝夕相处,长大了发现,虽然他们不常见面,但是眼里对彼此的爱意是旁人都能感受得到的。
刘爱啦担忧道:“那是为什么?”
即便自家母亲再怎么开明,在这件事上的接受程度也不是两三句就能接受的。江峤不急在这时,今天透露了这个想法,以后日子还长,慢慢让她接受也可以。
“爸什么时候回来啊?”江峤把话题一转,拉到了自家老爸身上去了。
“年三十晚上能赶回来。”
刘爱兰立刻就被她带跑偏了,心情沉浸在自家丈夫要回来的喜悦上,拉着江峤说了很久很久,甚至都说到年三十那天该做什么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