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峤他们的位置靠前,坐在后面的傅恒把脖子伸成长颈鹿都没听到前面的他们在说些什么,表情越发的焦虑。
“放心,峤儿会保护好自己的,她又不是黛玉。”方正淡定地往嘴里塞着爆米花。
傅恒说:“这个扑街仔一看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你忘了他小时候多阴险了?”
方正笑了笑:“你都记得的事情,你以为峤儿会忘了吗?”
是的,江峤没忘。
“当年我把你打哭,你总是跟在我后面老实巴交的叫我大佬,并不是因为你真的敬佩我,而是为了让幼儿园的老师都关注我,让他们知道你这个幼儿园的园长儿子受了我的欺负。托你的福,我幼儿园的时光一直都在老师的过分关注下度过。”
有些事情年幼的江峤当下并不知情,后来长大了才明白那些一举一动别有深意。
童言无忌,我们总是受到这句话的约束。大人们常常以为小朋友就是天真无邪,烂漫无知,他们这样的以为甚至一度让他们忘了自己当年也曾经是一个小孩,忘了有些恶从心底滋生出来时,年龄是拦不住的。
阿伟的脸半张藏在黑暗里,半张暴露在光下,乍一看,像是一张脸里生出两个人。
“刚才我忽然就想起了当年你说过的一番话。”江峤看向他,问:“你记得是什么吗?”
电影里船在下沉,四周的人都顾着逃命,银幕里兵荒马乱的场景衬得他这人淡定到可怕。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江峤自顾自的重复当年他说的话:“你说长大了一定把我追到手然后抛弃我。也不知道你是看什么电视剧学来的,但是你当时说话的表情比你刚才说喜欢我的时候要真挚的多。”
阿伟对此并没有任何回应,也没有任何反驳,脸上的表情并没有被拆穿的惶恐。
江峤觉得无趣,冷笑一声,“当然,小时候说的话大多数不能当真,只是说这番话的人是你,那就不一样了。”
“江峤,正如同你所说的,我如果真的想要报复你,你这么多年的住址都没有改变过,我要报复你轻而易举。”阿伟深呼吸一口气,黑暗里看向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明亮,“我承认我小时候耍过一些小心眼,也知道因为这点小心眼让你在幼儿园受到点不公平,这是我需要向你道歉的。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以为我还会因为被你打哭专门找你报仇吗?江峤,我没这么无聊,也没闲到这种地步。小时候不懂事,长大了觉得不应该这样对你,慢慢的因为这些愧疚变成了对你的耿耿于怀,我对你的喜欢,有一部分源于对你童年耍小心机的愧疚,其余的都是很赤诚的喜欢。”
“我知道我现在说的这些话,你不会全部相信。没关系,我喜欢你,你不喜欢我,那就没必要勉强。”阿伟耸肩摊手,轻描淡写道:“感情这件事主要是快乐,你不喜欢我跟我在一起也不会感受到快乐,看来现在我们的缘分还没到。但是,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你跟我的缘分就到了呢?”
江峤看着眼前这个十七八岁的男孩,说起感情的事情来比三十岁的人还要老道。
“你谈过很多恋爱?”江峤由上而下扫视他,看着确实像是一个情场浪子。
阿伟被她跳跃的关注点弄得一时没反应过来,略思索了片刻才说:“算上前段期间的那个的话,应该是八个吧。我的目标是九个,你如果同意跟我在一起,那么你或许会是最后一个。”
江峤听了这话觉得搞笑:“或许?”
阿伟双手交叉在一起,背往后一靠,表情散漫:“男人本质是花心,我现在的目标是九个,不代表以后也是,我还年轻,未来谁也不敢保证。”
“也就是说,如果我是第八个那么你还是会继续下一个?”江峤并非想八卦别人的感情生活,会追问也只是纯粹对他的观点感到可笑。
阿伟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说实话,你是我遇见的女孩里,不是最漂亮的,也不是最温柔的,但是是我最喜欢的,所以说很神奇,或许你就会是最后一个了呢?”
江峤从他的话里听到他的自大、狂妄、无理。
“你这话说的觉得好像被你看上,就应该是感恩戴德的事情?”江峤嗤笑着嘲讽道:“拜托,能跟我在一起才是你的福气好吗?”
“那请问我有没有这个福气呢?”
“没有。”江峤对这个答案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阿伟笑了出声:“世界上并没有百分百的东西。”
“不过这件事可以确定。”江峤不服输道。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介意我刚才说的话,但是我还是有必要说明一点,如果我爱你爱到死去活来无法自拔,那第九个将不复存在。”
阿伟习惯性的露出无所谓的养自己,习惯性的耸肩,不合身的西装拱起来一块,像是一个丑陋的瘤子,“我觉得中国人对恋爱这件事的观念都很传统,认为跟喜欢一个人跟一个人结婚就是一辈子,可是一辈子这么长世界上这么多人,我当下很喜欢你,这并不代表我以后也会很喜欢你。中国人很难明白恋爱自由,婚姻自由,人生自由这些事,在有限的时间里更该及时享受人生的乐趣,不该被框框架架束缚着,这是我的人生法则,我希望你也是。”
听着是自由,实际是不负责任。
先不提法不法则这件事,江峤只知道自己听了这话的某一个点膈应到要吐。她无法评判别人的人生对错,但是有些事情她有权去说,也必须要说。
“看你处处觉得中国人如何如何,这些话说的你好像不是中国人一样。”江峤看他的目光就是看这忘祖数典的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