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的地点在天桥附近江峤他们以前就读过的幼儿园里。这幼儿园前年年初就被征收准备拆迁,但因为某些原因在周围地方都已经拆迁的情况下,这个幼儿园一直拖到现在都没动工,就这么存活在一片废墟中。
年底,施工的工人大多数都回家过年,这周围就只有几个巡逻的人散漫地走过,衬托着这一带异常阴凉。
幼儿园的名字已经被拆了下来,外面的铁门挂着一把银色的大锁在夜色里闪着冰冷的光。
“居然锁门了。”傅恒撸起袖子,“你等着,我进去给你开门。”
江峤手刚伸出去,到嘴边的话都没有机会说出来,那个兴奋得跟猴一样的人就往自己的老地方去了。
傅恒以前上学的时候就老翻墙,爬这个墙比开自己家的门还熟悉。
以前他爬这个墙还要找东西垫一下脚才能爬上去,现在他徒手就能翻上墙。
他双腿叉开晾在墙上,正想把外面那条腿收进来,一抬腿,余光里发现江峤在墙下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在看他。
“我丢!你怎么进来的?”
江峤翻了他一个白眼:“门没锁。”
“哦。”傅恒长身一跃而下,一不小心脚上踩中了什么东西直接给江峤拜了个早年。
幸好四周没人,不然现在江峤要羞耻到钻进地缝里。
幼儿园到处都是厚厚的灰,几盏破灯在一闪一闪的亮着,风从空****的教穿过,发出一种诡异的声音。
傅恒怕鬼,从进入这幼儿园开始就拽着她的衣服贴着她走,人高马大的人瑟缩成跟她一样娇小。
“这孙东灵有毛病吧,这么多地方不约非要约这么个地方。”傅恒说话的声音都在抖,“都怪你刚才拿我手机打电话,现在我手机都没电了,打个电筒都打不了。”
被他贴着不舒服的江峤想要甩开他,傅恒知道她的意图,从扯着她的衣服到挽住她的手臂,最后到十指相握。
“……”江峤冷冷地看着两人贴在一起的手。
傅恒本来不觉得有什么,但江峤这眼神看过来,他忽然觉得两人这样好像不太好。于是,他在她“和善”的目光下一根一根的把手指给松开。
他害怕极了,想伸手又不敢伸的样子让江峤看着心生怜悯,无奈叹了声气,大发慈悲地抓住他的衣服:“行了吧?”
“行了行了。”傅恒把头点成小鸡啄米。
约定好的时间是九点三十分,现在距离约定时间还差半个小时。
江峤站在幼儿园的游乐区位置,看着这些年久失修的游乐设施就想起以前他们几个上幼儿园的样子。
方正刚上幼儿园的时候还是一个瘦子,到了大班就开始胖了起来。因为太胖了,坐在跷跷板上就跟一个秤砣一样,压根就没人愿意跟他一起玩,可他偏偏最爱玩这个跷跷板,为了把他翘起来,他们这几个人往往只能抱着坐一起合力,每跟他玩一次都能把他们累得半死。
这些荒唐又有趣的童年仿佛就在昨天一般,回忆历历在目。
“来啊。”一转眼,傅恒就坐在跷跷板上招呼她坐对面。
江峤玩心大起,抬脚迈了过去坐了下来。一开始两人还正常的在翘来翘去,后来不知傅恒这狗究竟是哪根筋掉了,一屁股往下坐实,她直接挂在上面,双脚吊在空中晃悠。
“放我下来!”这个高度她不害怕,但这种感觉让她非常不爽。
傅恒缺心眼拍腿大笑,沉浸在自己恶作剧的快乐中无法自拔,江峤说的话都被他的笑声给掩盖。
渐渐的江峤起了杀心,于是她大喊一声:“鬼啊!”
傅恒身体猛地一抖,撒腿就跑到她这边。被悬挂着的江峤被突然放下,幸好反应及时用双腿缓冲了一下,不然屁股都能摔成两瓣。
傅恒现在满脑子都是鬼,疑神疑鬼的东张西望,屁股被人从后猛地一踢。
他一扭头,看到江峤双手握成拳,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他的恐惧值直接拉满,颤着声音后退着求饶:“咸鱼,你你你冷静,误会——啊!!!”
哀嚎声遍地……
十几分钟后。
傅恒被打老实了,衣衫凌乱,微低着头双手交握放在肚子前,看着很是恭敬老实。
“阿狗。”
“是。”傅恒回答得很标准。
“答应我一件事。”江峤语重心长道:“等等不管发生什么,千万不要动手,行吗?”
傅恒:“……”这话几个意思,还要打吗?!
“行不行?”江峤微笑着问他。
这笑堪比死神降临,傅恒顾不上反应点头就说“好。”
江峤一抬手,被打怕的傅恒惶恐着下意识的躲闪又被她搂住脖子往前一拉了回来。江峤的手顺利地啪啪两声拍上他的肩膀:“真乖。”
还记得刚被捧上校霸位置正嚣张得不可一世的傅恒,耀武扬威的在江峤跟前让她跟着别人一起喊他老大,得到的只有她的飞踹一脚,就这一脚把他踹回了现实。
江峤当初是这么说的:“在别人面前装逼可以,但不要在爸爸面前装逼。”
江峤跟傅恒之间的关系就是,我管你是什么校霸浴霸,反正我是你爸。
孙东灵到的时候,看到这个嚣张的不可一世的少年衣衫凌乱的站在女孩的身旁,一脸的老实巴交。
孙东灵并不关心这些,也不八卦,只关注他想要的。
“小朋友,钱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