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婉清也环抱着母亲，哭泣道：“母亲。”

“你父亲去世前，最想看到的人就是你，他想看看你的身子骨是否好些，可惜……他没能熬到你回来。”肖琴茵的话语里，满含哀伤。

聂崇之见母亲对聂婉清说的话，起了一些作用。

于是，他趁热打铁劝慰聂婉清：“五妹，正因如此，你应当好生爱惜自己的身子，才能让父亲九泉之下安息。”

“都怪他。”聂婉清嘴里念道，聂崇之却听不明白，聂婉清口中的‘他’究竟是谁。

聂婉清的脑海中，此时此刻都是贺晋存的面庞，若不是他撒谎，兴许，父亲也是能够带着期盼熬到她回家的。

事到如今，她再回想喝药的味儿，一开始她就觉着极不对劲。

她认为，自己会严重到昏迷，绝不是偶然。

倘若那药水当真有问题，会是谁动的手脚。

若是让她知晓真相，她绝对不会放过那个人，那人才是导致她无法见到父亲最后一面的根源。

聂婉清给聂泽戴孝期间，玉儿一直细心伺候，毕竟在大帅府，少帅就再三叮嘱要照料好聂婉清。

“玉儿，我问你一件事儿。”沙哑的嗓音从聂婉清的口中传来。

这是两日来，聂婉清第一次开口和她说话。

玉儿始终提着的心，这才稍稍落了下来，忙应声：“何事，五小姐请说。”

聂婉清试探着询问：“在大帅府，你是否听到一些有关我生病的事情，就是我昏迷的时候。”

玉儿回想，点点头，如实道：“当时左大夫在你昏迷的时候有来过大帅府给你瞧病，说是你喝的药，不是他开的药，那药性若是重一些就会要了你的命。”

果然，和她猜想的一样，事有蹊跷。

聂婉清愤懑不已，追问：“谁干的？”

玉儿摇头，道：“我不知，当时少帅主动和大帅说，这件事交给他调查，只是，调查的结果并未告知大家。”

贺晋存主动要求调查这件事，却没有公布最后的结果？

聂婉清听后，只觉着这并不像贺晋存的作风，他在这件事里，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若事情和贺晋存有关，她简直不敢继续想下去。

除了贺晋存撒谎这件事儿，在大帅府，他偶尔捉弄她，却每次都是尽量给她足够的关怀。

很难想象，一个与她时常亲近的人，会动她的药水。

聂婉清的脑海里，一下子变得非常混乱。

纠结的情绪不断涌现，好似有两个不同性格的她在做争斗。

一个道：“他兴许只是单纯的为了调查，毕竟他没有任何理由去害她性命。”

“可他也没有理由说谎，最后还不是照样睁着眼睛说瞎话，和她的家人说她在学堂有活动。”另一个却如此道。

聂婉清感觉自己脑袋都要炸开了，贺晋存，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又含着什么样的心思才会如此对我？

……

江北和江南不同，雪来的猛去的也快，没过多久，雪停了，太阳也出来了。

在这样的日子，聂泽各处来的亲朋好友前来督军府悼念。

蒋煜深给聂泽上完一炷香，视线落在聂婉清的身上，她又单薄了不少，瞧上去，好似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若是可以，他真想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

但事实上，他不是她的任何谁，自然不能有这样越矩的举动。

他还是鼓起勇气走上前，站在了聂婉清的面前，温声安慰道：“节哀顺变！”

不过，蒋煜深知晓，最爱的亲人逝去，一句节哀顺变根本不能化解哀伤。

“你的父亲，也会成为天边最亮的星星，他会一直看着你，你一定要爱惜自己的身子。”

这是蒋煜深祖母去世时，她劝慰他的话，如今蒋煜深用这样的话反过来安慰她。

聂婉清不禁感到心酸，她忍不住的放声哭起来。

那嗓音不再明亮，沙哑的让蒋煜深的心也跟着痛。

蒋煜深险些就要敞开怀抱拥住聂婉清，就在这个时候，从外头进来的两人，却让聂婉清止住了哭声。

只见聂崇之迎上前，最先开嗓道：“贺叔叔来了，晋存，好久不见！”

贺胤祥和聂泽是多年的好兄弟，聂崇之小时候见过贺晋存两三面，虽然时日短暂，但兄弟感情还算深。

加之，这些年聂崇之和贺晋存之间还会通电联系，如今见面，更是倍感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