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气话的人,是为了争口气,可说者无心听者有心,贺晋存有些软的心顿时间又硬了起来。
“走,不送!”他厉声道几个字,也调头折回房内。
暗处的苏雪,见两人分头离开,才走到长廊有烛光的地方。
得逞的笑容,在她的脸上,彰显的淋漓尽致。
聂婉清,被贺晋存亲自赶离大帅府的滋味怎么样?
苏雪越想心中越发痛快,她悄声跟在聂婉清的身后,瞧着聂婉清回了房,她便躲在侧面的墙壁听里面的动静。
房内守着聂婉清的丫鬟,瞧着一进来就要收拾行李的聂婉清,一边阻止,一边道:“五小姐,您这是作甚?”
“回江北去,我父亲受了伤……我嘚回去看他。”聂婉清稍作解释一番。
丫鬟急了:“那你要和大帅说一声,经过他同意才能走,况且,夜深了,乱走动不安全。”
“我会去和贺叔叔说一声的,不用担心。”聂婉清坚持要走,丫鬟哪里说得动她。
聂婉清收拾东西的时候,太匆忙,一口气血涌上来,好似不小心就要吐出来。
她缓和了一下,带着行李出房门之时,她还站在门口朝远处看了看。
还以为他会像寻常那般,说她两句就作罢,可现下看来,两人这场架是真的较劲了。
聂婉清想到这里,心里头极其的不舒服。
她带走的东西不多,提起来也不至于太费力。
聂婉清的举动惊扰了各处熟睡的人,大家都赶过来。
贺胤祥瞧着她大晚上要离开,面露担心,道:“婉清,若你要回江北,也要等到明日啊,大晚上,即便送你上了火车,我们也极不放心。”
贺胤祥开了口,碍于大家都在场,要顾及贺胤祥的面子,聂婉清便答应明日再走。
众人散去,聂婉清回到房间,靠在床边,凝视着房内的灯光,良久失神。
她的内心万般复杂,情绪万千,担心父亲的身体,也因了和贺晋存吵闹,有郁结于心之感。
聂婉清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整夜无眠。
……
翌日,天一亮,在贺胤祥的安排下,聂婉清上了专车,准备去往火车站。
车子,是寻常贺晋存去学堂的专车,下意识,她脑海里有了这样的认知。
聂婉清让自己不在意,可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他许多事情如此敏感。
她的视线,不由地朝车窗外看去,大帅府许多人都出来送她。
就连寻常和她暗下较劲的苏雪,都站在门口假惺惺的和她挥手。
可聂婉清瞧着苏雪眼里喜悦的样子,好似在道:聂婉清,你终于走了。
天知晓,她的离开,对于苏雪来说,是一件多么好的事情。
聂婉清看了许久,都没有瞧见贺晋存的身影,她不由地蹙眉。
看来,贺晋存昨夜当真被她气得不轻。
可贺晋存生什么气,她应当是那个最生气的人才对,是他说了谎欺骗督军府的人,她的气都消了,他劳什子这般赌气?
聂婉清越想,越觉着委屈了,收回视线,朝前面开车的师傅道:“走吧。”
老式汽车,在路上缓缓行驶,等车子进入了巷子,贺晋存才从大帅府里出来。
他躲在里头看了外头许久,可惜,只能靠着缝隙看外头,看得也不是很清楚。
她大概一丁点都不留恋吧,甚至,这些日子,他照顾她,对于她来说也没有记在心底的必要。
不然,她怎会离开的如此爽快,甚至都不想着和他告别。
难道,他不去送她,她就当真不找他了?
贺晋存面色更是黑沉了几分,就此一别,何时他才能和她相见?
若她就这么走了,昨日吵架带着情绪,岂不是这辈子也化解不开?
贺晋存好似当头一棒,一下子清醒过来,直接朝外追去。
宋琳瞧着儿子突然从后头跑出来,心都吓得提了起来,叫道:“晋存,你这是去哪里?”
贺胤祥也叫着:“你给我回来!”
可没有任何人能够叫得住贺晋存,眼见着贺晋存拦了黄包车,棠悦莲在一旁嗤了一声:“摆明了是想将五小姐给追回来呗!”
站在一旁一声不吭的苏雪,眼底那愉悦的神情,一下子垮了下去,变得尽是嫉恨的火焰。
哪怕聂婉清要回江北去,贺晋存你还是放不下她!
苏雪的指甲死死抠在掌心,疼痛却好似都感觉不到,只有内心的愤怒异常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