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星逐惊呼一声:“龙崽!”
止渊满意地看着手心小龙:“方渺渺托付伏虹带龙崽逃跑,可是我麾下那么多傀奴,怎会让她跑了?”他晃了晃左腕碧珠串,“每一颗傀珠就代表一支傀奴之兵,除了你们知道的轮回木、砂鬼、地灵、画魅,还有许多种你们不曾遭遇的品类。伏虹的确尽力了,不能怨她。”
宋星逐心中冰凉——止渊已集齐五行神物!
他欺身去抢小石龙,珺渟银袖挥舞,冰盾应声出现。
止渊眼底阴沉似有雨来:“踏月尊主回归之初几乎没有防御之力,那时我若想抢夺石龙轻而易举。但她阴差阳错遇上了你,星逐与她形影不离,我也看得出你疼爱石龙,不忍将它夺走。所以我迟疑再三,将石龙留在最后再取。直至昨日,在听风仙阙峰下,我窥见方渺渺长回第八妖尾,恰好能为我寻找令符方位。若她长齐九尾,就能以令符召唤五龙。时机刚刚好,我不能再等下去了。千垒雪简直是为渺渺量身定作,她身在其中无法运用妖尾之能,原应束手就擒。只要制住她,我就有办法让她交待令符所在。万万没想到……”他顿了一下,牙缝里挤出话音,“她非但跑了,还害死了我的母亲。”
千垒雪!宋星逐记得这个阵图,凶厉异常,方渺渺竟能破阵,好样的。只是不知有没有受伤。宋星逐停止了攻击,惨白着脸,一声不吭转身就走。止渊也不阻拦,在后面徐徐道:“别费力了,整个琨山被我用千钟罩隐起,任何人也无法出入——除非经我允许。”
原来是千钟罩啊。宋星逐总算知道这些天困住他的是什么。止渊是封术大师,传闻千钟罩是他登峰造极之作,却从未有人见识过。此封术能将大片领域从天到地隐藏起来,没有允许飞鸟不入,流萤不出。只是工程很是浩大,像琨山这么大的地界,布一个千钟罩少说也得几年,止渊真是在这里花费了心思。
止渊深深一叹:“我布下千钟罩的初衷,只是想把琨玉宝殿永远藏起来,并非为了为难你,只是不巧,情势把我们逼到此处。”止渊眼含笑意,睫间蓄着暗光:“没有人能闯进千钟罩,不过,渺渺既来,自然会开放关卡,通行无阻。”
他这话说得好像方渺渺已经来了,宋星逐吃了一惊,抬头四顾,好在并没有看到她的身影。他血气上涌:“她不会来的,她没那么蠢!”
“星逐,要打个赌吗?”灯影在止渊脸上斑驳,显得阴晴不定,“若是从前,我真不知如何才能挟迫没长心的踏月尊主。可是现在,她的心长回来了,有了在意的人。”
宋星逐一愣:“在意的人?”
衬着昏沉天幕的飞檐掩着介于日夜之间的暝光。覆盖天地的千钟罩带着雾气,天光被阻隔在外,只能看到天色微浅。天已亮了,可是看不清日出,时辰难辩。止渊脸上的悲伤也晦暗不清:“星逐,你打小重情重义,我不想惹你伤心,特意引你来琨玉宝殿,我将你困在这里,原是为了让你置身事外。待事情尘埃落定,再慢慢告诉你我做这一切的初衷,你必会谅解我。不料还是将你卷进来,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宋星逐想嘲笑他,却笑不出来,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做梦吧,我不会与魔修达成谅解。”
止渊似听不到似的,自说自话:“可是,我却不得不利用你,对不住,星逐。”
宋星逐倒冷静几分:“你想用我来要挟渺渺,让她给你找令符?”
止渊眼眸深不见底:“星逐,若非别无选择,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宋星逐终于忍不住嘲笑出声:“宋止渊,你先搭上心爱的女子,再算计你师弟,你不觉得自己虚伪吗?什么亲情,什么重义,别往脸上贴金了,你不过是个堕入魔修道、没了人味的功利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