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迟,在被人发现地牢有异之前,宋辉沉和玉描立刻推行下一步计划:宋辉沉离开地牢回到住处,假作一切与己无关。玉描的本体巨石离开神木束缚,沿山石逃离,去往后山一处隐秘洞穴。宋辉沉暗中调动砂鬼宋华璋,将宋月疏挟去。
很快会有人发现石刻丢失,琨玉宝殿上下将乱作一团。宋辉沉会装作无意引导众人在后山洞口发现宋华璋“遗落”的佩剑,接着发现洞中的宋月疏和砂鬼,污蔑宋月疏私自修习冥图阵,残害同门。
砂鬼可不好对付,大家必会手足无措。这时宋辉沉就能大显身手力挽狂澜,“打败”砂鬼,“抓捕”等在那里的冥图石刻,重新镇住。
如此一来,“魔修者”宋月疏必会被治死罪,殿主宋瑨也会因失职获罪。而立下大功的宋辉沉,自然得临危受任,是填补殿主之位的不二人选。
当然,宋辉沉“镇住”石刻只是做做样子,只要他当上殿主,地牢的大门对玉描来说就是敞开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一人一石想得甚美,兴高彩烈依计而行,却不料在挟持宋月疏那一步就栽了跟头。
宋月疏走在路上被砂鬼卷得整个人飞起,一次次重重摔在地上,五脏六腑摔得移位,然后被带进后山洞穴,抛在乱石之间。他牙关咬着血,抬起头时看到黑袍人站不远处,一对金眸含着恶意的笑。
玉描喜欢看人惊惶失措、凄惨无助的模样,不料,宋月疏盯着他,一语道破他的真身。
“冥图石刻!”宋月疏哑声道。
玉描十分惊讶:“你是怎么知道的?”
宋月疏没有回答,如一道风欺身而上。玉描不以为意,退入洞穴的石壁之中。宋月疏已经受重伤,玉描的石身坚固无比,又可以借石遁逃,宋月疏不可能伤到他——
“砰”的一声闷响,玉描感觉受了重重一击,他出世数千年,从未体会过这种身心俱裂的痛楚,竟然被打得失去意识。
明玉堂前,宋星逐不由自主听得入神:“月疏师兄……竟然那么厉害?”
“那一掌,叫做裂山。”宋辉沉的手收在宽袖下,神情似古井枯寂,缓缓道,“殿主师尊得鸿蒙天混元金仙亲授掌法,专用来对付冥图石刻的。师尊早已决定将殿主之位传于月疏,便将裂山掌传给了他,却不曾对外宣称。我不知道这事,料不到他竟能打伤玉描。”
宋星逐记起那年后山洞穴中巨大石刻上的掌印和裂缝。他扫一眼站在不远处的玉描,语气讥诮:“原来这家伙脸上的裂缝是月疏师兄打出来的。”
玉描一直嬉皮笑脸地看热闹,听到这话,脸色变得沉戾。看来,心理阴影不小。
宋星逐没再理他,沉沉的目光移到止渊脸上:“你是始作俑者。”
止渊神情平静,只眼底深处有一星悲伤微微一浮:“我只是想救我母亲而已,而且我本身没有修习冥图阵。我与玉描达成协议,我用铁钱把神木囚笼割裂一点小口,放他一缕灵识出来放风,他教会听风仙阙的雪蒲千垒雪,如此而已。谁知竟被大师兄撞见。后来石刻丢失,我随着师父进到树底地牢,看到被剖裂的神木树根,顿时明白有人偷了我的铁钱,放走了石刻。可是,我不知那个人是谁,也不敢跟师尊坦白。石刻能借石逃遁,那会功夫就算逃出千里之外也是有可能的。师尊那样沉稳的人都乱了方寸,倒是咱们的大师兄宋辉沉成了最沉稳、最运筹帷幄的一位。”
止渊看着宋辉沉,面露讥诮:“大师兄一边安慰师尊,一边指挥着大伙搜山,大声嚷嚷着问怎么不见宋月疏,让大家留意到宋月疏一直没出现。他引着众人在后山发现宋华璋的佩剑,接着发现洞穴,在里面发现了月疏师兄,还有化成砂鬼的宋华璋。旋即洞穴塌陷,宋月疏戴着盗石、魔修的罪名被掩埋其中。后来我们掘开塌石,月疏师兄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不见砂鬼,也不见冥图石刻。由此,坐实了月疏师兄的罪名。”
宋星逐干涩开口:“那时,你也以为是月疏师兄干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