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君陶解开衣扣和袖扣,跌坐在雅座里,眼睛通红地看着裴音,平时那种道貌岸然,儒雅禁欲的气质,完全破功。
“你到底想和我谈什么?如果还是堕胎的话,死了这条心。”裴音有点害怕他这副样子。
“你现在脾气可真大。”纪君陶的声音低了几度:“音音,我头有点疼,你震到我耳朵了。”
软糯的声音,吓了裴音一跳。
这还是那个叱咤风云的纪氏总裁嘛?
纯纯一只小奶狗。
裴音眨巴着眼睛:“你好好说话。”
纪君陶立即正襟危坐:“我记得你说过,不喜欢大叔。”
裴音扶额,那都是多久的事儿了。
“说正事儿吧!”
“你怎么变了?一点都不温柔。”纪君陶还在嘟嘟囔囔。
“我走了。”裴音生气。
她也不知为何心里的怒火,火焰山一样,似乎压不住。
纪君陶一向是高岭之花,突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一点都不习惯。
“我还是头晕,但的确有重要的事和你说,让我缓一缓好吗?”
纪君陶的语气放缓,裴音心一软:“只要你不逼我堕胎,其他的都好说。”
“我不逼你,我以为这样,孩子的父亲就会跳出来承认,可看来他是个软蛋。”
裴音无语,孩子爹不就是你?
是你一直眼盲心瞎,承认自己是软蛋吗?
“你有没有想过?做未婚妈妈,怎么给孩子上户口?没有父爱的孩子,怎么健康成长?”
纪君陶的话,裴音还真没细想。
她全凭一腔孤勇,觉得可以带好孩子。
可经他提醒,还真算不负责任。
“孩子可以随我姓,上我户口。”裴音坚定地说。
纪君陶嗤笑一声:“不怕别人说他私生子?”
裴音心头蓦然一惊,抬眼认真地看着纪君陶。
他眼睛里像盛着一汪海水,白沙>是的,纪君陶就是这样成长的。
小时候,他在村子里,孩子们向他扔土块,说他是没人要的野孩子。
后来被纪氏强硬的抢回,每个人都说他是私生子,没有继承纪家的权利。
如果不是纪爷爷一直坚持,纪君泉又英年早逝,他也不会有今天的地位
对于私生子,他感同身受。
裴音不敢深想,她那么爱宝宝,如果未来也遭遇类似的事情,要怎么承受?
“如果以一意孤行的生,也可以暂时把户口落在纪家,带着孩子,在残酷的生存环境中,奋力拼搏。”纪君陶认真地说,这个建议冠冕堂皇。
裴音再次抬头,他眼神已变得清亮,不像是醉后之言。
“为什么?”裴音颤抖地问。
“我曾经向你许诺,只要遇到困难,我一定会出手。”
纪君陶平稳地说,可裴音分明看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气氛凝结。
他保时说过这样的话?
裴音拼命回想,却完全想不起来。
“你确定?”
纪君陶重重点头:“之前逼你堕胎,不过是为了孩子生父出头,可他宁愿做缩头乌龟,也不愿意承认,那我只好退而求其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