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张桂芬在酒店当经理的侄子,给她介绍了个照顾孕妇的工作。
雇主是位姓喻的小姐,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孤身一人,长的娇娇弱弱,人很和善,也挺大方,就是总苦着个脸,不见笑模样。
弄的张桂芬这段时间神情紧张兮兮,生怕是自已哪儿做不好,惹雇主不高兴。
她走进客厅,房间里没人,‘呕呕呕~~’洗手间里却传出呕吐声。
“喻小姐啊,您没事吧。”张桂芬连忙跑到洗手间门前喊着。
简陋的洗手间里,喻莞双手支撑着洗手池,一口接一口的吐着,直到把早餐吃下的那点东西都吐尽了,才勉强停下来。
她接了两口水,漱了漱口,抬起头,看着洗手池上方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的脸,涣散的眼神和孤零零的影子。
一阵绞痛袭上心头。
那夜,她满心苦涩离开京市,坐了两天两夜的火车,最终到了这个叫翎县的地方。
喻莞下火车时,也是深夜。
漆黑一片的火车站,空无一人,只有零星的几盏路灯,散发着昏黄薄弱的光。
微风吹过,带着陌生的气息,喻莞站在火车站里,茫然又无助,她不知道她该往哪里走?
也不知道,未来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那一刻,她强撑着的心,崩溃了。
她怔怔站着,想哭却没有泪水,这两天两夜的火车上,她的泪水早就枯干了。
自已选择的路,就是死,也要走下去。
天太晚,喻莞不敢走出火车站,在车站里等一夜。
第二天,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找到了这个小县城里唯一的一家三星级宾馆,住了进去。
同时委托好心的经理帮她租房子,房子租好后,又找到张桂芬来照顾她。
一周后,喻莞嗑嗑绊绊的,总算是在翎县住了下来。
这段时间,喻莞不停的提醒自已,离开京市,就要忘记那里的一切,开始新的生活。
可是,事实证明,她根本做不到!
她每晚都做噩梦,梦到殷墨凛用厌恶的眼神看着她,骂她是‘水性扬花’的贱人。
梦到殷长殊气愤的责备她,为什么不守信用,要偷偷离开。
梦到曲婷指着她大骂‘凶手’,让她滚……
梦到沈欣恬得意的笑着对她说:喻莞,你一个杀人犯和**奔女的孩子,身上流的都是下贱的血脉,怎么配的上殷墨凛,有点自智之明,滚的远远的……永远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
这些噩梦夜夜缠绕在喻莞脑中,让她根本无法入眠。
短短的几天,喻莞迅速的虚弱下来,甚至比在医院时还要虚弱。
“喻小姐,你怎么样了?没事吧?”洗手间外,张桂芬轻声问着。
“没事,我、出来了。”喻莞推开门,走了出来。
张桂芬被喻莞披头散发、脸色惨白的模样吓了一跳,“喻小姐,你真的没事吗?你的脸色好吓人,要不要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啊。”
“没事,就是普通的孕吐,张姨,你扶我上床躺一躺吧。”喻莞低声。
“好,好。”张桂芬连忙伸手扶住喻莞,低头看着手中那纤细露骨的胳膊,瘦弱的小身子,和挺着肚子。
她暗自松了松手劲儿,怕自已手劲太大,再把喻莞给攥坏了。
张桂芬扶着喻莞上床躺好,给她盖下被子,“喻小姐,你睡吧,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不舒服的,你喊我,我就能听到。”
“张姨,我有点冷,你再给我加一个被子吧。”喻莞半眯眼睛道。
大夏天的,别人家都开门开窗的,穿着短袖短裤,喻小姐竟然盖着被子还觉得冷,还要再加一个。
这身体都虚成什么样了!
张桂芬偷偷憋了一眼喻莞高高鼓起的肚子,眼中闪过抹可惜。
当妈的身子这样,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能不能顺利生下来?
“好,我去给你拿。”张桂芬叹声。
很快,她便抱过来一床被子,盖在喻莞身上。
“谢谢。”喻莞说着,习惯性的把自已缩成一团。
她似睡非睡,也不知过的多久……
“喻小姐,喻小姐。”张桂芬的声音在喻莞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