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白止。

白止目睹了容离与碧莲仙子的这场交锋。

他本想来找容离和飞絮，没想到会碰见这出好戏。

他循着容离的气息找了过去，至厢房门外，透过窗棂，瞧见容离坐在床榻上，一脸温柔地望着正在熟睡的飞絮。

“咳咳。”白止轻咳两声。

容离听到动静，转头看他一眼。

白止比了一道手势，示意他出来，容离便点了点头，为飞絮掖好被角之后，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

两人走到回廊上散步，顺便聊了起来。

“白止，你怎么找来了？”

“我想你和小颜卿了，不能来找你们？”白止翻了个白眼。

“话说，我刚才可是撞见了一出好戏。”

“那碧莲仙子是怎么回事？她喜欢你？好家伙，藏得够深的。”

“你小子，魅力无限啊！”白止说着，在容离的胸膛上轻轻一拍，调侃道。

“你还有心思说这些风凉话。”容离剜了他一眼，“我打算明日就带着絮絮回冥界。”

“这人间固然美好，但不宜久留。”

“现下她的身份太敏感，我怕天界的人会发现。”

“我宁愿和她永远待在冥界。”

“可那样就错过了很多人间的美景，不是吗？”白止叹了一口气，“你和小颜卿还真是命苦。”

“其实，现在赤血朱砂印已经完全消失了，邪神也魂飞魄散了。这一次，他总不可能再复活了吧？”

“既然如此，你和小颜卿就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你能这么想，但天界的人未必会这样想。”容离摇了摇头，“我只想护她周全。”

“以天界那群人的性格，如果他们知道絮絮复生，定然又想诛杀她，以绝后患。”

“在冥界住着，也挺好的。如果她实在想来人界，我偷偷带她来便好。”

“那你呢？你现在还是凡人之身，总不可能一直陪着她。她是妖身，寿命绵长，而你是凡人，有生老病死。”白止看着他，眼神略显复杂。

“无妨，冥王都是我们的好友，我有什么可担心的？等我这具肉身死去，魂魄便留在冥界，与她常伴，正好。有冥王这座靠山，我们在冥界的日子不会难过。”

“那倒也是……”白止点了点头，“不过，我给你带来了一样好东西。”

“与其变成鬼怪之类的玩意儿，还不如吃了这粒仙丹，长生不老，与天同寿。”

白止语罢，变戏法似的掏出了一个丹药瓶。

容离震惊不已。

“白止，你这是……”

“我从长生帝君那里讨来的。”白止将丹药瓶塞到了他的掌心，“这是帝君他老人家无聊时研制出的不老丹。”

“这个东西，神仙吃了没用，反正神仙都是长生不老，只能把这不老丹当成糖豆尝尝。”

“不过，凡人和妖精吃了可就大有用处了。”

“我想着，你们在人界还有很多朋友，尤其是小颜卿，她在凡间还有父母……”

“反正长生帝君的手里有不少丹药，平日里当糖豆吃着也浪费，还不如给你们这些有需要的人。”

“我用自酿的桃花醉跟他换了十粒不老丹，你收着，想什么时候服用都可以。”

“那几坛桃花醉，我放了几千年呢！这次为了你，我也是下足血本了。”

“玄晔，你打算怎么感谢我？”

容离握着这小小的丹药瓶，感受到白止对他的这份心意，久久无法平静。

“白止，你想得太周到了，我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以后，你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私自给凡人和妖类仙丹，你这么做也有风险……”

“有什么风险？”白止耸了耸肩，“你本来就是天界的战神，吃几颗仙丹怎么了？小颜卿也是天界的人，你们本该长生不老。”

“至于你们那些朋友，他们沾了你这位战神的光，有幸尝尝这仙丹，也没什么不妥。”

“反正，你们只是长生不老，又不会飞升成神，乱了天界秩序。”

“我觉着这样甚好。”

白止作为容离的朋友，知道他想要什么。

他想要和小颜卿永远相守，又不想回天界做那劳什子战神。

所以，他去弄来了这些不老丹，只想让容离了无遗憾。

容离攥着丹药瓶，掌心生出汗液。

薄唇嗫嚅了一阵，半晌过去，他轻拍白止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