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眼底和心底都翻涌着不知名的情绪。

尽管她尽力压住，女子还是看出些许端倪，娇笑起来：“花朝，你不用忍着情绪，我就是你，我什么都知道。”

“你不知道。”花朝敛了心神，面无表情的看向女子：“我不知道你是从哪儿来的，也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

“但，世间只有一个我，不可能会有第二个。”

“事到如今，你还是不信？”那女子逐渐走近，姣好的面上，带着轻慢的笑意：“看清楚，看清楚我。”

花朝抬眼，直视着女子的眼睛。

女子和她一样，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她的时候，眼波流转，光莹轻动。

就连笑意中，都带着让人不敢直视太久的矜贵。

但，花朝每日在铜镜中都能看到，不管凌厉也好，天生冷傲压迫也罢，对她而言，都不起作用。

“的确和我一样，但比我废话多。”花朝嘴角挑起一个弧度：“所以呢，你化作我的样子装神弄鬼，还说等了多年，到底想干什么？”

“花朝。”那女子绕着花朝缓缓移动，细细打量着她，鼻尖轻嗅：“千年前，你就为自己的愚蠢买了单。”

“我和你不一样，一开始就不一样，我心中没有天下，只有我自己，你既然归来，不如我们联手。”

“别说人间，只要你愿意，这天地间的万物都由你掌控！”

花朝侧头看向如照镜子似的脸庞，冷哼了一声：“我没听错吧，你这意思是要称霸天地？”

“不可以吗？”那女子依旧带着笑意，声音中多了几分蛊惑：“融天出世，连轩辕老祖那个老头儿都束手无策。”

“是你，以一半神魂镇压了天地间的浩劫，算起来，你才是英雄。”

花朝眉心逐渐蹙起：“当年我就没想当什么英雄，融天若真成功，天底归于混沌，我也会消失。”

“我只是在自保而已，说白了，天下苍生的命不是我所救，是托了我的福罢了。”

“哼，你倒是看得开。”那女子脸色终于变了变，笑意变成轻蔑，化作鼻尖的冷哼：“我就不信，你从未有过怨恨。”

“怨什么，恨什么？”花朝面色沉静，反问道。

那女子微眯起眼，动作和花朝如出一辙：“你舍弃自己半条命去镇压融天，那些所谓正派在做什么，他们全部躲起来，让你一个魔头出面。”

“等浩劫平息，又打着正派的旗号，将虚弱的你生剥神魂，还分开镇压，多恶毒的手段！”

“不仅是你，连魔族都几乎踏平，你的子民被逼的如丧家之犬苟且在魍渊，你沉睡千年，难道从未想过报仇？”

花朝尽管面上维持的很好，心中，却因为这些话如海啸般翻滚。

她缓缓收紧手掌。

怎么可能不恨？

如果不是那些道貌岸安的伪君子，她怎么可能遭受那些痛楚？！

墨洮他们怎么可能为了她去死？！

魔域又怎么可能称为废墟，万物枯竭？

而她，又怎么会沉睡千年，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魔尊，变成现在屈居在凡人体内，连灵力都靠黑玉支撑的半废？！

还要在后宅和花妗月那种废物纠缠？！

苏醒那一刻，她就发誓要报仇。

要让那些人，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