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宅的一路上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陆砚清眉头紧锁，目视前方开着车子。

聂烟低垂着脑袋百般无聊的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头。

偌大的车厢里，沉默的气氛却好像要将人冰冻了一般。

也所幸聂烟是一早就习惯了在这样环境下生存的，所以无论陆砚清多冷漠，在她这儿倒是都在能接受的范围以内。

车子行驶到半路的时候，陆砚清接了一通电话。

车厢内的空间总共也就只有这么大，聂烟饶是不想听都难。

故而当秦嫣然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里时，她的心脏莫名跟着紧了一下。

紧接着她便听见秦嫣然娇滴滴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响起。

“砚清，我今天晚上通告结束，你来接我，我们说好了等你这次出差回来就来接我去吃饭的，你还记得吗？”

电话那头秦嫣然的声音里好像还带着女儿家的娇羞感，特别是她喊他的名字时，那微微上扬的语调更是将人迷得不着调。

聂烟透过难得抬起头，佯装目视前方，可实际上，眼角的余光早就往后视镜上撇着。

透过后视镜，她看到驾驶位上的男人面无表情着，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正拿着手机斜靠在一旁车窗上。

好像完全没有被电话那头人说的话所吸引。

相反，在开口回应前，他竟然还转头朝自己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模样又像是在看后视镜，又像是在右后视镜般。

倒是叫偷看的聂烟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起来。

深怕他这是注意到自己。

为了保证自己‘清白’聂烟赶忙重新低下头去或看向别处，总之就是要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来应对。

“砚清？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方便吗？”

电话那头秦嫣然见他久久的没有回应自己，下意识以为他是不是正在忙，所以没空回应自己。

“没有，在开车。”

陆砚清神色淡然，拿下手机直接脸上车载蓝牙，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继续目不斜视的驾车。

“这样，我还以为你是说话不方便，既然这样，那你晚上要来找我吗？”

“不确定，现在在回老宅的路上，吃饭的事情改天吧。”

“又改天，上一次你拒绝我吃饭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砚清，我觉得你最近真的很奇怪。”

秦嫣然的声音里不自觉染上几分埋怨。

外面多少人想要请她吃一顿饭，可她统统都拒绝了，目的为的就是以防哪天陆砚清找自己的时候，自己会没空。

她宁愿推掉外面所有人的邀约，空出来的时间也时时刻刻都在想着他。

可他倒好，三番两次都用各种自己无法埋怨的理由来搪塞自己。

“什么奇怪。”

陆砚清双手打转方向盘，车子往左行使过大路口。

“打从我回来，你好像对我就没有以前那么热情了，砚清，你实话实说，你是不是已经对我变心了，已经不喜欢我了对嘛？”

陆砚清的举动着实是惊到了聂烟。

饶是想要再继续当龟缩的透明人都没理由了。

陆砚清这样堂而皇之的将自己和秦嫣然的通话摆到自己面前，算是对自己毫无隐瞒的意思吗？

可是他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聂烟实在想不明白。

当下她不得不回过头来朝他看去。

恰逢面前的路口是红灯，陆砚清缓缓停下车子，拿起了架在支架上的手机，重新切回话筒模式。

“我快到了，等我事情解决以后再去找你。”

“嗯，那先这样，挂了，嗯。”

他们后面这段交谈除了陆砚清的声音以外，聂烟完全听不见秦嫣然的声音分毫。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头莫名有种感觉，好像这男人默默的操控了一切。

让她听见他想让自己听见的话后，一些不然让她听见的话，则是藏得非常好，让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偷听的机会。

这种诡异的感觉一旦在心里头滋生以后，便像是病毒一般，疯狂扩散蔓延至了身体的每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