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筱竹吓了一跳，险些将手中的画都落下了。

“你怎么还没睡啊？”为了不吵醒正在熟睡的人，她将声音放到最低问。

肖子煜揉了揉眉心，“不知道，睡不着，所以我就一直坐在这里发呆，然后……”

然后就看见她从外面回来了。

季筱竹了然。

“那你快睡吧，这都几点了。”

肖子煜又问，“你刚刚干什么去了？”

季筱竹有些不解他为什么一直追问自己这个问题，只敷衍道：“没去哪，就是在外面走了走。”

“哦……”肖子煜似乎有些消沉。

季筱竹敏锐地意识到他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关切道：“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吗？”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道：“你说，什么关系才能最长久呢？”

长久？季筱竹也愣了一下，她也不知道什么关系最长久，连父母亲缘，血浓于水在必要的时候也能断，海誓山盟更是过眼云烟般转眼即散，似乎并没有哪一种关系无论在任何狂风暴雨之下都能坚如磐石。

于是她诚实道：“我也不知道，或许没有那种特定的关系一定能长久。”

她没有说的是，但反过来，也许任何一种关系都能长久。

听完她的答案，他许久都没有说话。

久到季筱竹都要以为他睡着了，他才忽然开口道：“我们做朋友吧。”

季筱竹有些莫名其妙，又觉得有些好笑，“我们现在不就是朋友吗？”不然她凭什么收留一个没有任何关系的人这么久啊，她又不是慈善家。

肖子煜兀地却笑了，“是，是朋友。但如果以后我去了别的地方，又或者是你有了新的生活，我们还会是朋友吗？”

季筱竹愣了愣，她潜意识里觉得这个问题很重要，似乎不是他随口一问。

她说，“只要你想，就可以是。”

“那如果我说我想做你一辈子的朋友呢？”

季筱竹笑笑，“行，听你的。”说着她打了个呵欠，不行了，实在是困了，熬不下去了，“我先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睡去后，他一个人继续在原地坐了很久很久。

谓居瘴乡，惟静绝欲念，为万全之良药。

她就如同一坛烈酒，悠悠晃晃人世间，即便是在深巷也能有人闻香而至，她身边的人太多，来去匆匆，或为此来，或为彼往。

他不要做她生命中过客般的恋人，他要做她唯一的、特殊的朋友。

……

次日。

睡了一觉醒来，季筱竹再次复活，神清气爽。

她在房间里敲锣打鼓般，“起床啦起床啦！太阳都晒屁股啦！”

杨珍宝痛苦地抓起被子蒙住头，“再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不行！”季筱竹毫不留情地拒绝，“我花钱带你出来玩不是让你来睡觉的，难得出来一趟，一定要让这趟旅行的价值最大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