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她刚张开嘴,想了想又闭上,警惕地盯着她,“我不告诉你,否则你先跟我说。”
江棠:“……”
微风习习,两人的发丝被吹得凌乱,从而纠缠到一起。两人大眼瞪小眼,脸部间隔不过一只巴掌的距离。眼见着隔壁桌大哥望着她们两的眼神越来越奇怪越来越微妙,甚至透露出几分暧昧,江棠终于投降。她耸耸肩:“我把他甩了。”
“什么?!”苏霖霖鬼叫了起来。
“啧。”江棠一只手迅速地盖住了她大张的嘴,“你这么大声干嘛!”
隔壁桌的大哥津津有味,那模样简直恨不得搬个椅子过来坐在她们面前看八卦。
苏霖霖甩开了她的手,故意压低声音实则还是很大声地说:“你把顾衡甩了?”
“……”江棠放弃挣扎,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你有病吧?”
虽然她表达的不是那个意思,但江棠还是忍不住思考了几秒并且认真而严肃的回答她:“嗯。”
“……”苏霖霖翻了个白眼,“你为什么把别人甩了?”
江棠:“因为我乐意。”
苏霖霖看着她一脸没得救的神情,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是我小看你了。”
这句话听着怎么这么变扭,江棠没搭理她,干脆转身过去又吃起串儿来。不过这次她很小心,专门挑选痛难忍,在换着法子发泄。
譬如那位大哥,如果可以,她真想走过去,将他那看好戏而嘴角上扬的弧度给扒拉下来。
“不过……”苏霖霖自己琢磨了一会儿开口问她,“这件事和何思芸有关吗?”
江棠吊儿郎当的吃着烤串儿,没接她的话。
苏霖霖垂眼,沉默下来,忽然之间不再开口询问了。
本来以为只是单纯的情侣吵架,但一旦涉及到第三方,尤其还是大家的共同好友,事情则变得复杂起来。如果第三方只是陌生人还好,她们就可以嘴下不饶人,甚至作出一些可能过激的行为。人世间大部分的事都不是非黑即白,而是出于灰色地带。江棠与何思芸之间有一种情分,苏霖霖与何思芸之间则是另外一种情分。她们都无法要求对方作出和自己一样的决定,因为何思芸对不同的人来说都是不同的存在。
江棠本不想提起何思芸来。她想了想,吐出嘴里的排骨的骨头,跟苏霖霖补充了一句:“还是因为不合适。”
她这句话想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
苏霖霖神情恹恹:“知道了。”
夜色逐渐加深,江边上开始出现了几伙抱着吉他音箱的人。
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模样的人与人之间,慢慢流淌出与情景相称的舒缓情歌。生活单调烦闷,只有音乐能让人在毫无变化的生活模式中跳脱出来。只是简单的音符和嗓音,就能轻而易举的带动情绪。
人群聚集在音箱面前,或坐或立,皆是一脸陶醉,连空气都带着与先前不同香甜。
再隐藏再缩小的情绪和思绪都会被无限放大,直到脱口而出。
江棠托着下巴,双眸盯着乐队出神。
“谁也没做错什么。”
那声音仿佛轻到立马被风吹散,苏霖霖一愣,问道:“什么?”
江棠转过头来,眼睛里一点光也没有:“我说,谁也没有做错什么。”
苏霖霖皱着眉:“江棠,你没必要为他们开脱……”
她以为江棠的欲言又止和分开的原因是因为顾衡和何思芸两人关系的变化,或者说有人对这段感情插手和有人对这段感情的不忠。
但江棠摇摇头:“他们什么事也没有。”
苏霖霖哑然:“我不明白……”
“你懂吗霖霖?”江棠像是遇到了无法解开的难题,眉眼间是急切与忧虑,“我感觉是我的问题。”
这下苏霖霖真被绕晕了,她抬起双手视作投降:“等等等等,我到底是哪一步没有跟上?你能提示一下你现在在说什么吗?”
江棠挥开她的手,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肩膀耷拉下来:“我在说,我和顾衡的分开其实是我的问题。”
苏霖霖:“你的什么问题?”
音乐恰好在这一刻停了下来。那处的乐队正在发表获奖感言,一边感谢着观众一边示意大家往地上的盒子中投钱,努力摆脱伸手白票党的称号。观众欷吁散开,嘴里叨叨着被打搅了兴致,真是没趣。接着乘乐队注意力被转移,一个连个挽着对象的手臂,无视底下的钱盒子,仿佛又瞎又聋,匆匆忙忙离开现场。
江棠像用了很大的力气,眉头紧皱,像在自言自语:“我可能不够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