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清俊的脸神色冷淡，说出口的话却仿佛撒娇似的，带着一股反差萌，江棠听得一身鸡皮疙瘩，心跳也快了两分，立马缴械投降，狗腿道：“那要不要让服务员加热一下？”

“不用。”他轻声拒绝，又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开始吃饭。

江棠安慰自己，罢了罢了反正晚上也无事可做，不如看看帅哥养养眼。况且顾衡吃饭，优雅得跟一幅画般，有利于提升她的艺术修养。

顾衡也不负众望，硬生生将一顿晚饭的时间延长至夜间十点。

一副画再美，也有视觉疲劳的一天，何况江棠是一个没有什么艺术细胞的人。她的小宇宙终于爆发，咬牙切齿地宣布：“我要回家了！”

可惜爆发也是她一个人的事，无法影响到别人。顾衡始终端着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敛目不慌不忙地擦着嘴角，通知她：“今天得把问题解决了。”

“……”江棠恍然大悟，不可置信，“这么说你是不让我走了？”

怪不得千里迢迢驱车来到郊区吃饭，这个点就算她想独自离开也要费很大一番功夫。

顾衡：“解决了就能走。”

江棠陷入沉默。

她实在没有想过顾衡会这么执拗，简直让她手足无措。从小到大她都习惯于逃避问题，然而顾衡却坚持让她直面问题。这不单给她造成了心理的负担，甚至可以说还有身体上的负担。她的心无法控制地怦怦乱跳，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用力的挤压着她的心房，额头冒出了滴滴冷汗。

一个猜想常年盘踞在她脑海，直到此时终于得到印证——她或许真的有心理障碍。

江棠的手止不住地发抖，她的呼吸频率逐渐混乱，脑袋因为缺氧而开始发晕。

顾衡注意到她发白的脸色，快步走了过来：“怎么了？”

她小脸紧缩着，胸口上下起伏剧烈地喘着气，抓着他的手恳求道：“……送我回去好不好？”

“好，我送你回去。”顾衡没有犹豫，扶着她站起来，握住她单薄的肩一步一步走出包厢。

她的头倚靠着顾衡的胸膛，直到走到室外，情绪才渐渐平复。

停车场的灯光亮如白昼，将二人互相搀扶的影子洒在水泥地上。风吹拂过她繁杂的思绪，携来了片刻的清明。江棠被顾衡搂在怀中，他的手掌有力支撑着她虚浮的身体。

顾衡紧皱着眉，眼底像有化不开的浓墨：“好点了吗？到底怎么了？”

两人挨得极近，顾衡低下头仔细观察她的表情，温热的呼吸就喷洒在她的额头。江棠这会儿缓过来了，却又开始莫名紧张。她的手作势推了推顾衡，缩着脖子：“好点了。”

顾衡没有放开她，反而深怕她失去平衡愈加搂紧了两分。就这么带着她走到车边，小心仔细地将她扶了进去，自己绕了一圈坐到了驾驶座。

“先去医院。”他不容置疑，两下系好了安全带，又俯身过来替她也系好。

江棠手指交织，坐立不安的样子。她说：“我不想去医院……”

顾衡：“不行。”

她方才的冷汗连连，呼吸困难，实在不像那种可以无视的小问题。

见他坚持要去医院，甚至启动了车子，江棠不做不休，索性摊开来说：“去医院没用。”

顾衡停下动作：“什么？”

“我说去医院没用。”江棠莫名其妙赌气，一字一顿道，“我的病普通医院治不好。”

顾衡脸色一沉：“什么病？”

他在某一瞬间失去了知觉，攥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的用劲，双手表面浮出一条条青筋。心在无止境的下坠，深怕江棠张口说出一个绝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