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亦辰拿过来一看：“复活过程。”

他脸色一僵：“我不是都告诉你了吗？”

容芷眼中浮现出几分杀气，缓缓拿起旁边的茶杯，手下一用力，茶杯碎成了一堆粉末。

“……”

她再次写下两个字：“实话。”

很明显，上次程亦辰并没有说实话，或者说，没有说出全部。

“你看见什么了？”

程亦辰笑容快挂不住了，他精心编织了一个谎言，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戳穿了。

“牵机阁，靳云飞，复活，在继续。”

容芷拿起纸张，愤怒地指着上面的几个字。

她看见了，她全部都看见了！

看见这几个字，程亦辰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你看见了？”

容芷用力点头。

提笔写字，笔尖将纸都划破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只是一个大夫，就算创立了药王谷，就算在世间有些名气，可她从不认为自己有多重要。

她死了，还有无数个门徒可以继承她的医术。

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力气，牺牲这么多人命来复活她？

程亦辰袖中的手微微收紧，脸色有一瞬间的凝重。

“我说过，这是全天下百姓的意思，那些姑娘确实不是自愿去死的，但是若是天下百姓知道你复活的好处，他们也一定会心甘情愿接受。”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

容芷升起一股怒火。

谁会心甘情愿替别人去死，而且还是那么多人！

“13年前，你在药王谷过世，我为了复活你，在牵机阁摆下了阵法，可是无论怎么做，都没有成功，但是我一直都没有放弃，13年来，我每天都在尝试，等待你的出现，药王谷谷主，你要是早一些出现，其余那些姑娘也不会死，若是你13年前就跑到皇宫昭告天下，说你就是药王谷谷主，13年来的人都不用死了！容芷，害死她们的不是我，是你！”

放屁！

容芷一脚踹翻了桌子，想要说话，却触动了伤口，喉咙处传来一阵腥甜。

这是什么诡辩！

她何尝让人害那么多人命了？

噗！

鲜红的血吐了出来。

程亦辰赶紧闭了嘴。

他说的是实话，是不是太过分了？

若是13年前药王谷谷主就能重新现世，他又何必戕害那么多人命。

他也不愿意的呀……

容芷捂着嘴，脸色开始发白。

“喂，你冷静一下，我胡说八道的。”

要是再出什么事，他可就无力回天了。

容芷捡起地上的纸，颤抖着写出几个字。

“让他们停下。”

过去的人命已经无法挽回，最起码不要一直错下去了。

“可以，我这就传信让他们停下，只要你能承认你的身份。”

容芷犹豫了一下，缓缓点了头。

无论如何，只要不再有人去世就好。

“我这就去通知他们。”

程亦辰转身跑了出去。

容芷拿起地上的茶壶，将里面的茶水倒了一地。

茶水在地上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泛起一阵白沫。

她在茶水里下了毒。

原本想杀了这个罪魁祸首，可是单单杀了他一个人，仍旧无法阻止牵机阁里面的事情。

既然如此，就先留着他的性命。

不多时，肖见离进来了，看着一地的狼藉，张了张嘴，将即将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我来收拾吧！”

他将地上的茶渍收拾好，闻到地上茶水的味道，皱眉看向容芷。

容芷伸手指了指外面，又指了指自己的头发。

肖见离才明白她说的是程亦辰，这毒茶是为了程亦辰准备的，只要不是为了自杀就好。

“芷儿，我还是要告诉你一个消息。”

容芷看向他。

“夏云霆被关进了刑部大牢。”

什么？

容芷突然想起前几天将军府的人都神神秘秘的，好多侍卫把将军府围得水泄不通，不知道在策划什么。

难道夏云霆被关起来跟这件事有关？

她用口型问：“为什么？”

肖见离转身关上了门，来到容芷面前蹲下，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夏云霆为了引出国师，设置了七杀血阵，城郊那场混乱就是他制造出来的。”

容芷一愣，突然想起那一屋子一屋子的伤员。

她又用口型问：“仔细说说。”

肖见离道：“上次除了控尸术的事情之后，我们查到有术士参与其中，怕是除了夏瑾之外还有别人，与其让他们背地里动手，不如把这些人都诈出来，谁想到夏云霆用七杀血阵，不光是为了引出这背后的更多术士，还是为了让国师重新出山。”

皇城中出现骚乱，国师就会出现。

这不跟陈桉的想法一模一样吗？

只不过陈桉利用的是地下的尸体，夏云霆用的是活人！

想想梦中所见，容芷现在对这种利用无辜之人不择手段达到目的的行为没什么好感。

原本她接近夏云霆就是想回到药王谷，因为夏云霆的父亲，对当年事情的愧疚，容芷一开始对夏云霆很有好感。

可是现在，回不回药王谷又有什么所谓呢，背负这么多条人命，她哪里还有脸回到药王谷享受安乐。

既然不回药王谷，夏云霆如何，又有什么所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