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芷没动,她松开了手,陆元修被反弹得在地上摔了个大跟头。
旁边喝酒的人听见这动静探头看了过来。
“没事,他喝多了,我给他开一副解酒药,大家继续吃吧!”
众人也没在意,继续吃了起来。
容芷将人拉到院子外面墙根底下,将他圈在自己和围墙中间,挡住他的去路。
“你喝多了,你是不是要去找心岚?”
“是又怎么样?我就是想跟她说两句话。”
“不用了。”容芷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陆元修。
“她想跟你说的话都在这上面了。”
陆元修意外地看着那张纸,眼中的醉意突然就减了几分,缓缓打开,只见里面通篇都是刚劲有力,力透纸背的字迹。
那完全不像一个十几岁小姑娘的字迹,张扬,豪放,不羁,却又有几分熟悉。
他可以确定,这就是顾心岚写的字,只不过特意改了样式。
“心岚什么时候字写得这么好了。”
他虽教过顾心岚写字,但她也只认识一些横竖撇捺,体不成体,如今这字体比他还要强些,他着实被惊艳了一下,但是看到纸张上的内容时,他脸上的惊艳变成了悲愤和震惊。
上面书写的是曾经他和顾心岚讲过的一个古人的典故,卓文君和司马相如的故事。
卓文君是书中有名的才女,和司马相如情投意合,不惜私奔,可惜后来司马相如变了心,他当时只给顾心岚讲了他们在外生活时如何甜蜜,又讲了司马相如变心后如何遗憾,当时是想以此为戒,许他们二人永不变心,可是如今纸上写的,却是后来卓文君送给司马相如的那句诀别诗: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如的告别,但如今在陆元修看来,他就是曾经的司马相如。
不,他甚至还不如司马相如,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顾心岚可能不清白了,他简直是太混蛋了。
他颤抖着手看着那一个个遒劲的字体,突然手一收,推开容芷就要往里走。
“我一定要跟她说清楚!”
刚走两步,突然觉得浑身僵硬,容芷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点了你的穴道,回家醒醒酒再说吧,你要是想道歉,以后有的是日子给你道歉,今天不行。”
说完,容芷便若无其事地进了院子里,不多时又带着夏云霆出来了。
陆元修眼珠转了转,不明白这两口子是什么意思。
容芷看向夏云霆:“拜托了。”
夏云霆点点头,直接单手将陆元修扛到了肩膀上,转身就走。
“你们要把我送到哪去?”
陆元修有些着急,但走着走着,他就发现这路越来越眼熟,这不是自己家吗?
夏云霆快步进了房间将他放到了**。
容芷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塞进了他嘴里:“这是解酒药,穴道在一刻钟之后自动解开。”
说完便离开了。
陆元修一个人躺在**,动也动不了,只觉得无比懊悔,在顾心岚成亲之前,他有无数次和她说清楚的机会,可是第一次狠话放出去之后,他就莫名多了一种无聊的自尊心,总觉得过后再道歉会很没有面子,因此便一直错过了。
他仰面望着天花板,幽幽叹了口气。
一刻钟后,身上果然有了知觉,陆元修尝试着动了动手指,发现已经恢复之后,一翻身跳了起来,迫不及待就要出门。
刚要走出去,却又犹豫了。
现在过去能说什么?
就算说了又能怎么样?
而且那里那么多人,难道他一个读书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丢脸吗?
不,他丢不起这个脸。
看了看手中顾心岚留下的纸张,陆元修心情复杂。
也许那个林大夫说得对,来日方长,以后想道歉有的是时间,可是为什么会这么不甘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