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的发疯了,弹的是什么曲子,整个人要疯狂一样,一直抖着身体。
我看得大笑:“为艺术着了魔了,九哥,这才是大师啊。”
“反正我是看不下去了。”他站起来:“给你弄节鲜莲藕吃。”
看他走到水边,摸着那莲叶,然后探下头去抓摸着……一点东西落下,涟漪散开,又一点……
我惊喜地叫:“九哥,要下雨了。”小雨来了,看云翻滚得这般快,大雨必不会慢了。
“急什么。”九哥转过脸笑:“你以为这些小雨能打得断那些疯狂到颠狂状态的人?那是最高的境界。”
我看了一眼,也摇头笑。
摸了一节雪白的莲藕,洗净了给我。咬下去,倒是清脆甘甜,嫩滋滋的。
“真好吃。”九哥最宠我了。
知道我现在喜欢吃一些乱七八糟的,就总是找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我吃。
雨下得微大了,我与九哥悠闲得很,打着伞等着收钱了。
果然有人受不了,这没有什么地方好避雨的,就算是树下,风一轮雨一轮,哪能不受寒。觉得我们像是草娃娃一样,穿着蓑衣坐着。这就是普通百姓的生活,或者是只为商,以卖伞为生,等着下雨,等着有人来买。这种悠闲的等夹着一些生活上需要的东西,其实,还是挺好的。
在这里,什么都不用去深想,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真想就和九哥这样坐到老。哪怕就是卖伞,卖茶什么的。这才叫做生活,真正的生活,或者有人会觉得这真的很枯燥,可是简单与朴实,其实就是一种幸福。不要强求太多,生活在于学会在每个环境中享受,而不是总是烦恼着怎么去想要更多。
在宫中的锦衣玉食,宫女环侍,可是那食岂能食得安,睡得好。吃着你没有吃出毒,别人吃到了,也是你的错。睡着,你要是病了,是你的错了,你的身子弱。
可是我在宫外,去什么也不会,不用去测什么有没有毒的,路边买的东西照样大口咬着。我每天晚睡早起,依然精神十足,就算是吹了风,就算是有什么体热的,也不会闹着就成大病。其实那一次差点闹成瘟疫的事,我是相当的怀疑,但是我对医学方面,太多的就不会了。
有人来买伞,九哥收别人十两银子一把小油伞,不大,刚好遮一个人。我看着柔和地笑,雨丝一串串,让眼前的风景都变得迷蒙起来。一回头,看那湖中的大珠小珠散开来,扑得湖面像是弹曲子一样作响。
莲叶上的雨不断的滑下,我拉拉九哥:“九哥,你看。”
“青蛙爬上去洗澡。”他笑着:“倒是知道上面有莲叶香。”
什么青蛙爬上去洗澡,而是在摇摆中,它怎么有点怕一样,高了。
“这有点像爹。”他轻咬耳朵低声地说:“莲叶是官阶,湖面是生活,他怕掉下来。”
我卟叱地笑出声:“九哥,我想爹要是没有真才实学,不为民办事,掉下来那是迟早的事,你信吗?”
“当然,九哥又没有勉强你要怎么做,九哥说过,青家要是过不去了,九哥会一肩挑起。你啊,就是多想得太多,你就是太眷恋湖中的生活了,就像站在莲叶上观望的青蛙,你总想跳下来。”
但是我不能跳,不是吗?侧过脸,朝他嫣然一笑,“你这青锦臣,我才不是青蛙呢。”
“你们卖不卖伞啊。”两个落汤鸡不悦地叫着:“有生意也不会做。”
我笑,摇摇头:“其实我们也是文人雅士,我们也很有性格的,看得喜欢的人就卖,看不喜欢的人就不卖。”
“什么意思啊,臭婆娘。”二人很不乐意。
自命清高的人就是这样,不把人瞧在眼里。
这么一说,九哥不乐意了,站了起来,一手抓一个,往水里就扔:“说我可以,不可以说她半句。”
“蔷儿,吹一曲,送他们游湖愉快吧。”
我摘了两片柳叶放在唇上,轻快地吹着。眼中有笑,有感动,他听得很入迷。或是在雨中,在这里听着平凡之音,九哥是很喜欢的。
那至颠至狂的抚琴人也受不了,跑过来买伞。
我轻淡地说:“二十两一把。”
“你们怎么不去抢呀。”
“你是文人,这点银两怎么会放在眼里呢?或者是你囊中羞涩?我卖伞的也还是有点欣赏之气,送一把给你,小娘子,你说可以吧。”
有些震动,九哥竟然叫我小娘子。轻点头:“送吧,人家也不容易。”
“让你们这俗气之人来欣赏?”那人气得鼻子都歪了,“不屑不屑。三十两银子,给一把,多的赏你们去,庸俗。”
真好笑,心里笑翻了天。
我收了银子,看着一些还躲在树下的人说:“公子,你不妨多买几把伞,给你的同伴。”
“我们之间只谈诗论画,是不在乎这些俗物的,也不会和你们一样,俗不可耐,奸商,奸商。”他接过九哥递过去的伞,高傲地踱着步子回去。